连漪缓缓回头,她不知道夏季在拐角处看着她离开,她不知道夏季看见了她那种落寞,她不知道夏季制止了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她不知道夏季的快乐都是在假装。
其实这两天相处的融洽,都不过是想给对方一种安好的假象,只是越是在这样,分别的时候就越是感觉无力。
连漪没有多做停留了,她快步走出了大厅。
驱车回家,她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拿了出来,那间房也不再锁着,家里和车的钥匙全部放在门口的矮柜上。她把夏季第二次遇见自己时拍的照片拿走了一半,剩下一半放在了茶几上。
冰箱里冻着她买好的各色蔬菜,茶几下放了她俩喜欢的零食,杂志,还有几本未曾看过的书。落地窗没有合上,就像是主人随时会回来一样,连衣架上都还晾着连漪没有取下的衣服。
连漪最后收拾了一遍屋子,留恋了一眼,离开了这个存放着她八年回忆的家。她过去的欢乐痛苦全部都放在了这里,从离开的这一刻开始,这里将不可能再有她的影子,夏季回来之后是什么表情呢,她不敢去想。
最后那一眼,她记住了这间房的模样,她要永远记着。此生此世,再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了。
拉着行李去了苏记的酒店,莫伟豪早已为她订好了房间。看着陌生的房间,洁白的床单,连漪前所未有的孤独,自己就要在这里举行婚礼了。一场豪华而奢侈的婚礼,自己年少时也曾梦想过的婚礼,如今看来是那样的讽刺。
请帖什么的都是莫伟豪做主,大概警局的同事都会过来,连漪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联系上官了,本来掏出的手机又收了回去。难道跟她说,自己又要结婚了,能来参加婚礼吗?连漪自嘲地笑了笑,把衣服全部挂进衣柜。
连漪收拾着,看到了那些照片,突然她想起手机里夏季弄的照片,手机丢了之后又被夏季弄回来的照片,还安好地躺在存储卡里。她蹭地一声弹起来,打车到了夏季带她来过的那条小巷。
仿佛是故事重现,连漪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脸上也不自主地笑了。照相馆还在开着,她走了进去。
“张叔,你好。”连漪见了人就打了招呼。
“你是……你是小季的朋友?”张叔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
“对啊,上次和小季来过的。”连漪说。
“有东西要洗吗?”张叔问。
“恩,手机里的东西能洗出来吗?”连漪掏出手机递给张叔。
“当然可以。”
“我可以帮忙吗?”连漪看张叔没一会就打算进暗室。
“可以的,进来吧。”
张叔在处理照片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了,那样的亲密就和恋人没差别,虽然有听说过小季喜欢女孩儿,但是亲眼看到还是有点震撼。他掩饰下吃惊,让连漪进去。
暗室里还悬挂着别的照片,连漪按着张叔的指示帮起了忙。
有事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张叔说着夏季小时候那些事,连漪也不觉得累。那些自己没有参与的岁月,仿佛带着夏季温和的笑展现在了连漪面前。她们以后也会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风韵的地方老到相互搀扶着散步在夕阳的余晖下,连漪梦想的生活就是这样。
“对了,小季有些照片还没拿走,好一阵儿没取,你替我拿给她吧。”张叔突然想起来了。
“好啊。”连漪赶紧答应。
张叔把连漪的相片和夏季的相片装在不同的袋子里递给了她。连漪谢过张叔后直接回了酒店。
到了酒店,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袋子。
她没有想到,夏季的东西也是那些用手机自拍的照片。
里面还有夏季偷拍的她,在客厅看书,在厨房做菜,在阳台晾衣,甚至还有早上的睡颜。里面有那么多照片,那些自己不曾注意过的时候,夏季全都拍了下来。
连漪哭了,滴在了照片上。
她不知道是遇见夏季之后第几次哭,但是这样简单的感动除了她再也没有人能给得起。
手指摩挲着照片,指腹的摩擦感真实得像是昨天才发生的。那些相处的细节缓缓重现,连漪突然起身。穿上外套,拿上那些照片,冲出了酒店。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将钥匙放在了矮柜上,真的都不一样了。她下了楼,走在了熟悉的大街上。
用脚步去丈量一起走过的路,连漪在这深沉的夜里感觉到了凌冽的寒风,刺骨,刺心。
街上来来往往行人很多,连漪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多希望那个远在b市的人能在这个时候给她温暖。她怀念她的体温,怀念她的怀抱,怀念她在这寒冷的时候给她围上的大红色围巾。
走了许久,连漪终于回到了酒店,灯火辉煌的地方从不是她的家。
“阿欠”冷不防地连漪打了个喷嚏,连漪想起了那个人老是责备自己穿得太少,不要温度。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此刻却没有人给她端一杯水和苦涩的药片。
她打了个电话,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