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女人,只会让柯茉绵一次次承受莫大的失望,这次也不例外。
柯茉绵低头在辛歆燃递来的文件上签字,笔锋一转,苍劲有力:“我不去。”
自从有了那晚的事,柯茉绵对辛歆燃的态度只剩下淡漠,但辛歆燃以她助理的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坦然,柯茉绵也不会表现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来。越抵触见她,只会越显得自己在乎那一晚,太欲盖弥彰了。
蒋士婕听柯茉绵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便知以她的个性不会再作更改,不再多说什么,给余可优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柯茉绵不去了,对方回过来一个惊讶的表情,接着就没有了后话。
似乎是自己想错了,柯茉绵不再像几年前那样,一得到方清妤的风吹草动便发了疯似的要去找她。她能保持这般的平静,或许真是放下了。
堵车的情况好转了一些,蒋士婕随着车流缓缓前进,车子开到一处树荫下,恼人的阳光瞬时被挡住了。
思绪也渐渐清晰开来,过去发生的往事如同一枚枚银针,刺得蒋士婕脑神经一阵阵的疼,她扶了下额头,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悲:“也好。”
柯茉绵的办公室,辛歆燃原本只是来给她送几份文件让她签字,等柯茉绵抬头把签好字的文件交递给她,在目光交接的一刹那,她发觉柯茉绵的脸色出奇的差。
“柯总,你怎么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摆出关切的姿态问她,话一出口,辛歆燃便觉不妥,柯茉绵脸上的不悦更甚。
柯茉绵嘴上说不在乎那晚的事,可那晚以后辛歆燃明显察觉到柯茉绵在避免和她产生非工作关系的交集。辛歆燃反思了很久,她可以理解柯茉绵对自己冷漠,只唯独不明白一件事。这些日子来公司接柯茉绵下班,约她去各种娱乐场所花天酒地的女人不少,和她勾肩搭背的也不少,既然柯茉绵能接受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亲热,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连单纯地想去关心她都不行吗?
柯茉绵的心,辛歆燃认为那是世上最虚渺的事物。
辛歆燃不等柯茉绵挥手示意自己出去,自觉地捧着文件背过身,她还不至于被柯茉绵迷得神魂颠倒,自知之明四个字她还是知晓的。
好闻的清香萦绕在柯茉绵鼻间,伴着辛歆燃端正的走姿,那股香味也跟着淡了下来。
方清妤回来了,就在今天,四年没有来联系自己,然后毫无征兆地回了国。
为什么呢?
哪怕随便叫个人来和自己说一声:“我回来了。”也好啊。
这是柯茉绵最渺小的愿望了,可看现在的情景,怕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自己对于方清妤来说,成了一个不该得知她任何消息的陌生人。如今知道她今天会回国,竟然还是通过了自己不太熟悉的余可优。
为什么会这样?柯茉绵再次问自己,是什么造成了曾经相爱到无可自拔的一双人行同陌人?
鼻间还存有最后一缕香气,柯茉绵用意念想去挽留下它,种种心情杂糅在一起,她心头一紧,叫住即将离开办公室的辛歆燃:“辛歆燃,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不需要我跟过去吗?”外出办公事,柯茉绵都会把自己带上,除非……不是公事?
“不用。”
看柯茉绵的脸色发白,辛歆燃有点担忧,趁她收拾包的功夫经不住问她:“柯总,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柯茉绵不知道自己挂断蒋士婕的电话后一直很反常,脸色发白不说,行为也有些六神无主的,听辛歆燃这样问,她有种被看破心思的慌乱,说话的语气也不禁重了下去。
得到柯茉绵强硬的回答,辛歆燃再一次体会到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滋味,心情阴沉,唇角却保持优美的弧度:“那我先回去了,柯总有事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柯茉绵锁上办公室门,辛歆燃的话她怎么听出了酸涩的味道?是自己刚才对她的态度太冲了?可能是有些失态……柯茉绵在电梯里做了短暂的思考,待车子开上高速,她的意识里仅存下和方清妤相遇相知的点点滴滴。
她超过的车子犹如那些记忆,一个紧接着一个从她眼前闪过。
这样冲动地去了B市,纵然见到了方清妤,自己能说些什么?柯茉绵陷入一片迷茫里,她并不奢望和她重归于好,蒋士婕曾告诫自己,过去的终归过去了,就算回来也不再完美。
会指责她这些年对自己的冷酷无情,不管不顾吗?那又有什么用?特地过去见她,只是为了一解心头怒气?可这些折磨了她整整四年的绝望情绪能因为这一次见面就烟消云散?
柯茉绵把车开得飞快,速度让她暂且不去做那些无谓的设想,她只想见到方清妤,到时就该有一个答案了。
离公布的讲座开始时间还有半小时,会场座位早已坐满大半,根据往常情况推测,用不了几分钟整个大礼堂就会出现爆满的情况。
余可优得知柯茉绵不来,把另一张入场券送给了班里的某位男生。放眼望去,今天来的百分之七八十全是男生,要知道师大的男女生比例是七比三,由此可见Jasmine Fang对他们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听接机的那帮建筑系猥琐男说,Jasmine Fang的飞机晚点,让准备一睹女神风采的诸位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