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但此时必须冷静。这些年倒斗也学到些东西,野外救生的技能多多少少有一点。我凭着记忆,想起只要有太阳,就可以使用手表来辨别方向。
现在手表显示近12点,将这个数字除以2,得出6点。把手表水平放雪地上,此时,让手表6点的指针对准太阳所在的方位,这时手表表面12点所指的方向是北方,6点所指的方向是南方。
南方,我的家。于是,认准了一个方向,步履蹒跚的再次淹没在这白色的雪海之中。就这样子,一直走到天黑。
第一天的晚上,在雪里刨了个雪窝子,还好这暴风刚过天气还算给力,不然我的小命可是不保,就算是老天垂爱,这天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南方出生的我,冻得是一个手脚麻木。
这一天,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交瘁无力。累了,困了。死心了,绝望了。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十年,我不再他了。即使等,我又能等到什么?等他的一次心念转动?等他的一次情潮翻涌?不可能,去见鬼吧!
我得回去,好好的重整自己。忘记一切,过上那平凡无聊的安生日子。无望的爱情,可悲的人生。爱上他,注意形单影支的逃离。我不再沉迷了,即使再喜欢也要活活将那份感情抹去。无情的人,无情的心。我受够他的冰冷疏离,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连句再见都没留给我。我凭什么再爱下去?没有什么力量再支持着我了,一切都是我的执念。就让一切成风,让这冰冷的雪山将无望的爱情,一起速冻,冰封吧。
就这样煎熬着自己过了一夜。
过天早晨起来,觉得嗓子痛的厉害。随便吃了点,准备继续前进,刚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我这是怎么啦?瘫在雪地上,撑开滑雪帽摸了一下自己额头,哇塞,那一个烫,我发烧啦!!!
这时候感冒不是要了小爷我的命?不行,再怎么着,我也得撑住,现在四周一片荒芜,不要说人,就连只鸟都没有。那死瓶子又不在身边,没人能救我,我得自己救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赶紧强打精神,抓起地上的雪胡乱往额头上抹了一下。收起无烟炉,朝南方继续挪动。
第二天晚上,我找到了一个比较能躲风的地方,搭起了帐篷。但这一晚都无法入睡,因为我开始咳起来,而且咳得厉害,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我只能仰着头才能喘气。就这样折腾了一夜,感觉肺里好像长了铁丝网一样,一扯就疼。
第三天起来的时候,已经觉得肺快炸了,感觉再这么咳下去,估计这肺得被我咳出来。可是手头上一点药都没有,我只带了应急的外伤药,倒没想到这一茬,这些装备也都是从别人手上盘来的,那闷油瓶给的装备中更不可能有感冒药,那家伙我有时都怀疑他是不是人类,所以感冒药这种人类才需要的东西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行囊中。
这下可惨啦,我现在发着高烧,举步维艰。现在最需要的是保暖,而这里就像地狱一般的寒冷,这种气温随时可以取走我的性命。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是,我这样子狼狈又是为了哪般?他的心里若有半点情愫,也不至于让我一人独自在此忍受萧瑟寒风的欺凌。我在他心里,竟如此不堪。不要说地位,就连是否存在过都是一个问题。想到此处,不禁迷蒙了双眼。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也许是在为自己不值。
但无论如我都必须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就这样子天旋地转的又走了一天,傍晚时自己迷迷糊糊的搭起了个歪歪扭扭的帐篷,也顾不得是什么造型,往里一钻,就几乎昏厥过去。但在意识模糊之中好像隐隐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看见也又如何,一切都是枉然。我现在其实最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这张脸。因为若让我再次看见,定先抡起拳头揍过去再说。
但好像不仅仅是看见,我听到同时有什么人在叫我。
“吴邪!”一声沙哑的声音,如梦幻一般传来。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真的是病入膏肓,竟然出现幻觉。
“吴邪!”又来一声,这次听得比上次清楚。
“坚…持…住!”那个声音很延绵,好像装了环绕立体声一样。不可能吧?闷油瓶在跟我说话?这也太扯了,安徙生童话啊?
“明天你继续往南面走,会遇到人。”那声音之中缠绕着一种回响,分不清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此时不敢保证那声音是真实的,但我敢保证我真的真的没有睡着,这不是在做梦,因为我咳得利害,根本没法睡,只能说是烧得意识模糊。
可是,过了一会,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传来。四下除了我延绵不息的咳嗽声,还有如鬼魅哭泣般的风声以外,再没出现什么其它的动静。
天亮时,我企图坐起来给自己弄点吃的,但我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听使唤,软弱无力的滑了下去。
我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我如负伤的战士般,垂死挣扎的爬到背包前,伸出一支还能动的手,取出了点干粮。就着卧倒的姿势,趴在睡袋上半闭着眼睛,死命的往嘴里塞。我对自己说,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
继续往南面走?昨天那声音好像是这么说的。虽然我觉得那声音很不靠谱,可是现在我还能相信谁?只能相信那是上帝的声音,跟随着上帝的脚步,随时等着见上帝?
自嘲着,继续艰难的爬行着,现在我已经是爬行动物。每往前一步都步履为艰,好像要使出我全身的力气。但不知为何,此时耳边却时不时回响起那句“坚持住”。我咬紧了牙,对自己说“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