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择中午只输了一袋液,下午放学,桑渝把他押到医务室,在校医臭骂他的声音中出门,去篮球场找纪星辰。
校园广播刚刚结束,华灯初上,纪星辰见她过来,将球抛给陈远,拎着一瓶水过来。
“首先跟你道歉,”桑渝开门见山,“有些话我来解释可能不合适,但是我不说,温斯择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和你讲。”
“阮乔姐把昨天你们听到的事告诉我了,只告诉了我自己。”
纪星辰愣怔一瞬明白过来,她们都不想温斯择知道,不想他被流言中伤。
“陈远生日那天,你是故意问起我和温斯择的生日,对吗?”桑渝问。
纪星辰垂眸看她,片刻后点头。
篮球赛结束,季悦找过他一次,挑拨他和温斯择的关系,话里话外表示温斯择接近他不简单,又将话锋引向纪珩,引他猜疑。
他那时候怀疑起他和温斯择的关系,从阮乔那里得知,纪珩找温斯择给他做家教时交代过,只要温斯择肯来,就满足他所提出的所有合理要求。
之后他对和温斯择有关的消息更加留心。
“温斯择的生日是5月31号,他是早产儿。”
纪星辰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桑渝目光正迎着他,“温敛阿姨,就是温斯择的妈妈意外早产,在怀孕32周时生下他,他在恒温箱里住了一个多月。如果按照正常月份出生,他的生日应该在7月。”
纪星辰拧起眉。
“你是不是在想,他比你小,他是……”实在说不出那几个字,桑渝轻轻吐出一口气,“就像季悦想散布的传言一样?”
纪星辰眼神微动,桑渝站在他对面,轻轻摇了摇头。
“温敛阿姨和纪珩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她是在离婚后发现自己怀孕的。纪珩,”桑渝咬住嘴唇,“离婚后马上再婚了。”
这句话背后所隐含着的信息如同一颗炸弹,炸得纪星辰大脑缺氧般不能思考,语言中枢像是丧失掉了。
今天中午季悦的那番话仍历历在耳,他虽知道季悦是别有用心,是不想温斯择好过,却着实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愤怒于温斯择的身份,更愤怒于温斯择对他的欺骗。
可是这一切,在这一刻彻底颠覆了。
良久之后,纪星辰才找到声线,“那我,那我是……”
他声音颤抖着,看向桑渝的眼神茫然无助。
他一直以受害者的身份诘问着温斯择。
温斯择凭什么来伤害他?
凭什么来抢他的东西?
凭什么踏进他原本安宁的生活?
可是他没有想过,他们的身份是对掉过来的。
温斯择才是受害者。
他从来没有指责温斯择的权利。
纪星辰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人恍惚得仿佛在一场梦中。
他自以为一身堂正,却不知道,他的出生就带着名为错误的印记。
错误的出生时间,错误的……
手臂上一紧,纪星辰慢慢抬起头,许久之后,视线聚焦在桑渝握着他手臂的手上。
桑渝声音温和有力。
“纪星辰,你不要乱想也不要内耗,你和温斯择的出生不该有先来后到,也不该有对错之分,他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你们两个人都是无辜的,不该为此买单。”
“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容易平复,不管怎样,不管你们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我都希望你们之间没有误会。”
桑渝歪着头牵起唇角,“你不要避开他,你们好好谈一谈吧,哪怕互相看不顺眼打一场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