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正房两个灶还有小书房都添了。”曾水儿一边整理被褥,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
刚才她和孙杏花伺候着公婆回了正屋,傅小梅自己也抱着分的半袋子银钱回了西屋,灶坑根本没管,她和孙杏花只好将两个灶坑重新点着了,并塞满了灶坑才回来的。
回来后,她们俩又将小书房的灶坑重新点着了,也塞满了,又点了一个火盆,西厢房两个灶坑也重新点着了,这才回到了屋里。
将四个孩子挨炕头重新躺好,掖好被角,两人简单洗漱一下,也没多耽搁,熄了灯上炕,很快就睡着了。
实在是这两天精神高度紧张,弄得疲惫不堪,两人都很累,现在危机解除,精神松懈下来,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睡一觉。
院子里,韩小冬等到西厢房的灯光熄灭了之后,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低声说:“爹,您先去歇着吧,儿子年轻火力旺,一点儿也不困,等您睡一觉,再来换我。”
他刚才将傅天佑和父亲说的话都听在耳里,本来就对傅天佑感恩的韩小冬对他更加敬服了,他们何曾被人这么关心过?他心里感动,暗暗下决心,今后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得护着公子全家!
韩毕成看了四周一眼,侧耳听了听,才低声道:“行了,别逞强了,你还小,正长身体呢,总熬夜可不行,去吧,赶紧的,睡醒了再来换我!”
“可,您身体也不好啊,上次伤那么重伤还没好利索,还有原来的伤病······”韩小冬心疼父亲,哽咽道。
每年冬天,父亲都会咬牙硬挺着,浑身的伤痛让他痛不欲生,只是他不想让他知道而已,尤其是前不久那次重伤,差一点儿命就没了,作为儿子,以前他是没办法,现在他们遇到了好主子,他怎忍心父亲还这么糟践身体?能歇着就必须歇着才行!
“少废话!你老爹我身体比你强多了,你知道个啥?你身子养不好,将来可是会耽搁公子的大事的!”韩毕成强忍着身子的不适,低声呵斥道。
“我不!还是您先去睡!”韩小冬拧着脖子犟了一句,然后不等父亲再说,径直回到了墙根下的阴影里。
韩毕成见儿子这么孝顺,心里暖暖的,又侧耳听了听,知道今夜应该是安全的,只好听从儿子的,先去歇着。
主要他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只是外表看着像那么回事儿,这么多年在恶劣的环境中糟践得厉害,也亏损的厉害,一到冬天,各种各样的伤痛都会加倍折腾他,浑身的骨头疼得要命!
还有就是上次那次在关外,那一箭险些要了他的命,到现在也没好利索,严寒下一冻,身体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让他很是无奈。
只是儿子还小,还不能单独挑大梁,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他不得不强挺着,为儿子遮风挡雨,为儿子支撑起一片天空。
但刚才儿子的话,让他忽然感觉儿子已经长大了,这让他又欣慰又感动。
只是在临睡前,他将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给了儿子,多一层棉衣,就多一层防护,儿子就不会冻透了。
后半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傅家人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感觉真的好幸福。
一夜平安无事,让傅家人彻底放松下来,也恢复了正常的农家生活。
吃过早饭,傅家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昨天带来的那辆骡车,家里的驴车今天也得出行,骡车是借的,得还给人家,驴车才是今天他们出行的主要车辆。
曾水儿将两辆车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骡车铺了厚厚的稻草,上面还有一床褥子,驴车上铺了两床褥子,还带了一床棉被,天气太冷,大人好说,她担心孩子们冻个好歹。
今天去杨家做客,自然得带着礼物,可是傅家就是乡下人家,除了一些土特产,也没啥带的。
曾水儿在请示了刘氏和傅大庆以后,除了晒干的蘑菇木耳,又将昨晚卤制的野兔、野鸡各拿了两只,今天早饭吃了一只野鸡,半只兔子,剩下的留着给孩子们打牙祭。
临走前,曾水儿从柜子里拿了八千多两银票,今天打算买小黑山,拿少了担心不够,然后将柜子上了锁,钥匙仍然挂在了脖子上。
不是她不信任傅家人,而是她担心孩子们没轻没重的,掀翻柜子,里面可还有她自己的嫁妆呢,除了埋在地下家里分的那一千两银子,可还有一万多两银票呐。
两辆车均停在了院门口,韩毕成赶着骡车,儿子小冬正好在里面歇着。
昨晚他在热乎乎的炕上一觉睡了过去,这在以往是不可能发生的,醒了以后,虽然他第一时间就出了屋子去换儿子,但那个时候,天已经亮了,这让他很是惊悚。
是安逸的环境让自己放松警觉了吗?还是自己真的老了?不行,自己刚三十多岁,还不是服老的时候,也不敢服老!
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睡过去呢?尤其在见到儿子冻的瑟瑟发抖,还强撑着冲着自己笑时,他心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还好,儿子在吃饭前睡了一小觉,也就是仗着年轻,火力旺,看着又是生龙活虎的了,让他既心酸又欣慰。
锁好柜子,关好门,曾水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屋子,却见院子里傅家人除了刘氏都出来了。
傅辉见傅笙、傅蕊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很明显要出门的样子,急忙挣脱了母亲的手,冲着曾水儿喊道:“二伯娘,你们去哪儿,我也去!”最后的话音儿带着一丝恳求和期盼。
在家里傅辉简直就是傅蕊、傅笙的跟屁虫,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已经习惯了在一起玩耍,小家伙儿见哥哥姐姐出门不带自己,急的眼睛都红了。
不过小家伙儿很聪明,知道说了算的是大人,所以直接哀求曾水儿。
孙杏花急忙上前抱起了儿子,柔声哄道:“辉儿乖,二伯娘今天有正经事要办,在家里等着哥哥姐姐回来好不好?”
“不好!”傅辉晃着小脑袋,声音儿带着哭音儿道,“哥哥姐姐在家会给我买好吃的,他们不在家我就吃不到了!”
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就连满脸羡慕的傅山、傅花、长青、玉珍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连带着大人们也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