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你,安静一点……让我,想一想……”
江佑安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不能正常思考,他需要安静一点,需要有时间去想一想,想一想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一想,这么长久以来,到底,都发生了哪些事情。
江佑安听了陈楠生的话,乖巧地安静了下来,像一只蠢萌的鹌鹑,静静地趴在陈楠生的胳膊上,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略带惊惶却又努力镇定地看着陈楠生。
窗外是黑夜,有一个黑夜。
上一个有记忆的黑夜,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秋叶的小径隐退在星河璀璨之中,甲虫失去了夏日的兴致,低迷不语,灰色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大地,灌木、花草、高高的榕树,都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血液和城市都安静了下来,曾经义无反顾的冒险和孤注一掷的选择在此时此刻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后怕,是呢,差一点点,就死了呢。
就再也没有知觉,再也没有过去和未来,再也感受不到光明和希冀,就,死了呢。
记忆如海水一般汹涌澎湃。
程教授,宗教授,死去的秦夙,心急如焚的楚皓,冒失来找他的佑安,还有那个恢弘的实验室,世界一流的毒品基地……
陈楠生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左手强撑着床,侧过身就是一阵呕吐。
“医生!医生!陈楠生吐了,快来医生!”江佑安被他的样子吓坏了,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就喊医生。
陈楠生当然知道这只不过是脑震荡最显著的一个后遗症,并没有什么,他已经几天没有进食,干呕出的苦胆水的味道在整个口腔散开,他说不出话,只能痛苦地朝着江佑安摆了摆手手。
江佑安立刻上前扶他。
“陈楠生你怎么样,你再忍一忍,医生马上就要来了。”
“别,晚上只有……值班医生,我死不了,别叫了,安静。”陈楠生断断续续说完了话,“给我……水。”
江佑安马上从茶几上倒了杯温水,试了试温度,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陈楠生的唇边,“小心点,慢慢喝。”
陈楠生努力的吞咽着温水,努力地把嘴里苦得发酸的味道重新压回到胃里。
喝完最后一口水,他像是泄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现在很虚弱,必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医生会再来给你做检查的。”
“佑安……我……昏迷的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楠生平复了气息,开始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江佑安幽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她摇着嘴唇,低低地垂下了头。
“我……有心理……准备,说。”
“程……教授……”江佑安顿了顿,“程……程宗死了。”
“嗯。”陈楠生胸里涌起一阵酸楚,面上却平静如常。
“警方出了通报,说是实验操作失误,导致实验室仪器发生爆炸……”
“嗯。”
“警方还出了通报,财大的杀人案定案了,嫌疑人被定罪了,死刑立即执行。”
“嗯。”
“楚皓被停职了。”
“余懿阿姨在程教授出事的那天,就被人送走了,具体哪里楚皓没有说,但是我听他身边的小警察议论,海关那边的消息,是去了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