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直视她,声音不疾不徐:“臣女之刀,所割者非东厂,而是东厂之外的……权。”
“若太后真要用沈芝,那便该明明白白告诉我。”
“可若是要她拿着东厂,掺和宗人府与兵部之间的旧账……”
“那臣女不得不提早出手。”
太后眼神微敛,片刻后转身缓缓落座。
“你是怕,她手中有你之柄?”
霍思言一字一顿:“是怕她,终有一日……不止杀我一人。”
沈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太后,霍姑娘所言固然有理,但东厂不可无人。”
“若她不肯助我维稳,臣女愿辞东厂之职,专守内侍档案。”
“以免诸事混杂,引朝中非议。”
太后未答,只缓缓起身。
“你二人皆是本宫亲养之人,一个掌势,一个理纪。”
“若不能同舟,便无以为朝中楫。”
她转向沈芝,淡声道:“你若是退,朝中之乱谁来收?”
沈芝默然。
太后又看向霍思言说道:“你不让,本宫便真无路可走了?”
霍思言没有立刻作答。
片刻后,她低声开口:“臣女可以不查,但东厂,须立誓不涉政权。”
“沈芝若仍为掌印,便管得了厂中人,若她手伸出厂外,臣女……不会再让。”
屋内一片寂静。
良久,太后轻叹一声挥了挥手。
“你们退下吧,明日再议。”
霍思言行礼退出。
沈芝随她一同离开,两人并肩走出密阁,风拂过宫墙,卷起檐角珠帘微响。
霍思言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你若不算计我,我也不会动你。”
沈芝看着她,轻声一句:“你信我?”
霍思言转身而去,衣袍轻扬,只留一句回音:“我只信……你还不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