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每次单独跟叶秋声出门,三号就在自己胸前别了个亮眼的玩偶胸针——亮黄色的,挂着大大的笑容,瞪着大眼睛的方块。
别说叶秋声一眼就能看到,连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毕竟据说三号是个外表冷峻的大帅哥,和这样的玩偶并不搭。
只要看见所有人都一直回头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叶秋声要找的人。
……
某天下班的时候,一个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人出现在公司楼下,踟蹰着拦下叶秋声。
对方身上弥漫着一股憔悴颓废的感觉。
叶秋声不认识他,但他好像认识他。
对方有些痛苦地对他道歉,似乎是说了很多,但叶秋声都没听进去,他只觉得拦着他的人很烦。
直到最后,对方痛哭流涕地说:“叶秋声,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全都是言不由衷的屁话!从来没人嫌你烦,你很好,就是太好了,才会摊上我这样的煞笔!你不欠我什么,我对你也没有恩,你不用再念着这个了。”
“我要走了,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你会高兴点吗?”
叶秋声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点点头,淡定地从他身边绕过去。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哪个,不过还是希望他说到做到吧,毕竟,被神经病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
六月初开始,天气就逐渐潮湿泥泞起来。
叶秋声近来心脏总是砰砰跳着,身边的人都讨厌这样的天气,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欢喜。
叶秋声跟三号说了自己在等一个人的事。
三号问他:“你准备等那个人多久?要是你一直等不到他怎么办?”
叶秋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紧接着,他有些苦恼。
一个人总不能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人,何况他连自己要等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问三号:“如果是你,会等多久?”
三号正给他挑鱼刺,闻言动作停下来,沉思片刻,笑道:“等到身体不能动了,大概就不等了吧。”
“那不就是要等一辈子了吗?!”叶秋声脱口而出。
身体不能动的时候,人都要老死了,那不就是一辈子?
三号轻笑了声,没说话。
叶秋声看着他拿筷子,熟练挑刺的动作,心忽地跳了跳,喉咙也有些发涩。
接下来几天,他总觉得脑袋晕晕的。
这天中午,雨开始下得很大。
同事六号让叶秋声帮忙把一份文件交给三号。
三号在忙,不在工位上,叶秋声就准备把东西放在他桌上。
走之前不经意一瞥,发现桌面的书架下,压着一角有些像是照片的东西。
他不知怎么,莫名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眼前的场景交替变换,好像很多年之前的某一天,他曾见过类似的景象。
三号还没回来,他不该随便动人家东西。
然而鬼使神差地,叶秋声对那压住的一角伸出了手,仿佛那东西对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他屏住呼吸,小心地抬起书架,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了。
照片上,隔着操场的铁丝网,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躺在球场边的长椅上,他手里拿着本书,盖在胸前,安静地睡着了。
角落里,装着烤肠的袋子倒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