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陆煜行突然哽咽着哭出声,指尖颤抖到不成样子。
恨他到极致的萧涟涟怔然看着。
她看见那位残暴冷血的帝王,突然在她面前,泪流满面。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荒淫暴君,那个白御卿死后就没有任何情绪波澜,那个……疯了一样的恶鬼,那个素来倨傲冷漠的男人。
脸上的表情是无法言喻的情绪——
希冀混杂着绝望的痛楚与恨意,又像是见到主人的狗,急不可耐凑上去,劫后余生、或是能再嗅到一丝爱人的痕迹的那种近乎极致的情绪。
……萧涟涟说不出来。
可陆煜行一边看,一边呜咽着,近乎扭曲的反差让萧涟涟想逃。
疯了。
他完全疯了。
像是条野狗,像是恶鬼,总归不是人能做出来的表情。
陆煜行喉头酸涩哽咽翻涌,扫过那一行行字。
是卿卿。
是卿卿。
是他的字迹。
喉头发出的声音像是狗的哼唧声又像是呜咽的交织,他怕泪水滴到信纸上,颤抖着略微抬起手——
‘萧涟涟杀我,是我托她的,不要迁怒她。’
‘我知道你听话,尽数是我的想法,不要迁怒别人。’
‘乖,我知道你听话。’
他的字迹到了后面飘逸,信纸边角还带着溅上的血迹,似是撑不了多久,一边咳血一边写的。
偏偏那个“乖”字似乎写尽了世间一切的缱绻。
笔锋凌厉却末尾处柔和,似是舍不得就这样写出来。
可他也知道陆煜行的性子,强调了两遍——不要迁怒,我知你听话。
陆煜行贪婪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嗅着根本早就随着时间消散的沉水香,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随后小心翼翼,用侧脸摩挲了一下信纸背。
似乎这样还有一丝余温。
萧涟涟看他似是疯了一样对着信纸又哭又笑,垂眸失去了力气。
独孤千雪还在叫喊着开门,萧涟涟轻声无力说,“陆煜行,放了她们吧,你既然还对世子有情,便不要……”
“……放了她们?”
陆煜行突然抬头,他的唇角还带着未收下去,嗓音还带着嘶哑的哭腔,小心翼翼将信纸收到胸口,突然笑了。
他笑得犬齿都露出来,泛着阴森的寒气,偏执又温和。
“萧涟涟,我放不了……”
“你——”执迷不悟!
还未开口。
陆煜行便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本书,萧涟涟一瞬间瞪大了双眸。
这是她师尊的手记,记载着密密麻麻宛若虫子一样的扭曲字符,除了世子没人看得懂,她分明交给了世子,战乱后还以为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