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猛然出现了白御卿那张近乎惊心动魄的脸。
那张冷白俊美如同玉狐仙的面容略微怔然,随后又敛下神情,随意挽着的墨发发尾微微湿润,仿佛沾染了晨露的湿意。
白玉锦衣,云纹银线,屋内灯光昏暗瞧不清,屋外却白昼日暖,阳光朦胧在他身上,这样交错的光影衬出一丝莫名的惑意。
他带着疏离下抿的唇角似是破了口,一点朱红,殷红如血。
“应好?你怎会在这里?”
应好顿了顿,视线却移向他身后晦暗的室内,抿了抿唇,脑中不断回荡刚刚听到的莫名声音,嗓音低哑道,“你许久不来,我便来寻你——”
“……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略有些执拗问。
“无事,不过小憩了一会儿。”
白御卿抿了抿唇,迟疑片刻,略微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纤长的睫毛颤抖若蝶,嗓音却略微沙哑,道,“我刚刚竟是忘了你,抱歉——走吧,去书房。”
应好抿唇,听着他略微哑然倦懒的尾音。
那嗓音似像是小憩睡醒后的倦懒,又似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
但他已然侧身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似是不想让自己窥探到屋中是什么。
应好不知为何,胸口发闷,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世子如此不守时,让客人好生等待。”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躁郁,与白御卿并排走着,就在门扉合上之时,又似是听到了一声隐忍的闷哼。
白御卿顿了顿,面不改色,“……走吧。”
“什么声音?”
“许是丫鬟在收拾,碰到了什么物件。”白御卿淡声道,他走得平缓,一如既往地孤高清冷。
应好又顿了顿,“你的嘴角,怎么了?”
“……被狗咬了。”
应好拧着眉,一言不发随着他走到书房。
见白御卿实在面色如常才压下了那丝怪异,他坐在雕花椅上,抬眸看向他,令他身后的小厮呈上锦盒。
泛着鎏金纹路的锦盒被小心翼翼打开,显现出一柄鞭子——
鞭梢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散发着幽寒的光芒,这条鞭子通体晶莹剔透,似是由白蛇皮制成,布满细密的鳞纹,每一片鳞纹都仿佛在呼吸着,隐隐有光华流转。
是顶好的神兵。
比宁国公给他的那柄金丝缠玉鞭还要凛利几分。
哪怕白御卿这般不怎熟识兵器之人,也觉得是神兵利器。
应好瞥过眸,轻声开口,“西域来的,瞧着衬你,便买下了。”
“此鞭名唤寒麟,轻便可防身,便是你身体虚弱,也可挥动,下次再有三皇子那种事——”
“直接抽上去。”
他道。
谁人都知应家公子最喜收集神兵,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难为他能将这顶好的宝物赠给他——
白御卿顿了顿。
但上京众人也尽数知道,太常卿之子,应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性子炽烈,人也骄矜轻狂,蛮夷扰乱边境,他的志向在边境战场之上——
可,太常卿不可能让他上战场的。
应好是家中独子,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虽不明说,但大曜这些年已无良将,宁国公退居幕后领了太傅的闲职,军中管理更是混乱,如何保得了安全?
只能一腔志向空守,如此郁郁不得志了。
白御卿视线从兵器上略过,随后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