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下着,阿斯诺面色冷凝,指尖近乎陷入肉里。
“……圣子,都督府戒备森严,这不好闯啊……”
圣域侍卫低头面露难色,“属下几人日夜勘察打探,都督府着实连个苍蝇也飞不进去,那人近乎是把圣女当命根子一样看着——”
“命根子?”阿斯诺突然嗤笑一声,双眸晦暗。
“命根子要杀尽侍卫将她抢过去,命根子要把她囚在屋中,日日有人巡逻,这算哪门子命根子?这算哪门子……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四个字他近乎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少年脸上的凝重褪去几分,深吸一口气,面色冷静道,“陆煜行几日后会与黑风寨寨头会面谈判,寨子上面有人,他不会强攻,那时埋伏暗兵,将他一击毙命。”
随后他冷嗤一声。
“这等命中注定,不要也罢。”
阿斯诺想也能知道自己阿姐会说什么,不要莽撞、不要意气用事、不要鲁莽、不要过于敌视陆煜行。
不敌视?怎能够不敌视?
不仅将他阿姐囚禁了,甚至搜寻着他的踪迹,一副捉不到他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人什么毛病,难不成还想和姐弟双飞不成?
阿斯诺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翻涌情绪,“阿姐……”
他想到当时巫婆婆所占卜的话——命中注定、命定之人、相伴一生一世。
……恶心。
还有六个小妾,当真是,极致不要脸的东西。
那日在他身边,那个叫滚凯……不对,白御卿之人,也是他的小妾吗?
这边的阿斯诺思绪翻涌,细细谋划着此后的夺回姐姐之战。
而另一边的白御卿考虑的就要多了,独孤鹤的书信寄回来,刚拆开信,就感觉到背后一股晦暗冷凝的视线。
还未回头,男人略带着压迫感和侵略性的气息靠近他的背后,带着一股清香和挥之不去的浅淡血腥味。
——陆煜行。
白御卿拆信的动作顿了顿,瞥眸看向陆煜行。
在见到他视线的那一瞬,男人近乎扯出一个扭曲又温和的微笑,略微弯着眸子,生硬转变了自己翻涌的杀意和恨意,“……卿卿。”
“要一起看吗?”
白御卿开口。
听到他的话,陆煜行略微瞪大了眸子,随后喉头滚动着,哑声说,“……好。”
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翻腾翻涌的恨意与攻击性荡然无存。
像是路边被踹了一脚的野狗,久违地收到了善意。
陆煜行勾起唇角,顿了顿,甚至有些得寸进尺地捏住他的腰肢,小心翼翼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他垂下鸦羽一般浓密的睫毛,晦暗看着白御卿修长冷白的指尖慢慢拆开信封。
信很长,字体工整,带着几分凌厉、苍冷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淡淡的龙涎香随着信拆开的那一瞬间露出。
——真难闻。
陆煜行扯起唇角,似想嗤笑一声。
但是白御卿的体温近乎让他有些痴迷,小心翼翼蹭了蹭他的肩膀,垂眸近乎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阅览着每一个字。
白御卿也垂眸扫视着信,待见到信的内容,随后略微瞪大了眸子,指尖抖了一下,想要收回去。
然后猛然,陆煜行扼住了他的手腕,嗓音低哑嘶哑到恐怖,生生放柔,“不必管我,卿卿好好看,仔细看……”
像是恶鬼咬牙切齿的诅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