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秦曲红把她从温暖梦乡里扒拉出来,穿上棉袜子裹上小袄,先让她在院子里坐上一个钟头,有时候院子里飘着大雪,她就搬着小马扎坐在檐子下,腰挺得直直的,脚边各放一盆盛得满满的温水。
天还没亮透,有几颗稀疏的星子,秦青坐着坐着就掉下几滴眼泪,她是学木雕又不是学武,她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每天喊她起来练早功。
她觉得师父对自己太严酷太残忍了,她这根小树苗可能等不到长大就被寒风冬雪拍倒了。
但随着秦青慢慢长大,她反而越来越能理解秦曲红,她开始明白雕木就像塑人,要一道一道的刻,凿子落下来,就是无法挽回的开始。
那和秦曲红相依为命的十几年,她的性格就像被她无数次刻坏又无数次丢掉的木头,一点一点重塑了。
平静,忍耐,坚韧如此,不接受催折。
秦青有点儿想念秦曲红,她很少想念什么人,可她现在有点儿想念秦曲红。
秦曲红藏在a市,墓碑是她亲自立的,自那之后秦青其实一次也没再去看过他。
秦青趴在桌子上轻轻呵出一口气,她有点儿想回去看看了。
第4章有点嫉妒
今天周末,约好了和赵教授晚上逛超市。
秦青瞅一眼墙上的挂表,五点半,时间还早,干脆从网上找出个纪录片来看,还是她上一次没看完的《河西走廊》。
电脑有播放记忆,直接跳到了造像那一期,浑厚苍远的播音腔透出来,“高僧昙无谶和天梯山石窟的佛像一起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在河西走廊的,大规模灭佛活动……”
许乐凑过来,“看的什么呀这是?”
“河西走廊。”
“哦,纪录片啊……”手里拿着桶拆开的薯片,捏起两片放嘴里,嚼得噶嘣脆。
一边小声吐槽她,“你这喜好怎么跟糟老头子一样啊,不是寺庙就是佛像的,神神叨叨。”
秦青抬眼盯住她,冷淡眉目间罕见带了丝凝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许乐让她看得有点结巴,“怎,怎么了……”
“我其实会作法。”
“……”
糟老头子坏得很。
耳边清净了,秦青的注意力放回屏幕上。
她从小学雕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都刻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