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阿尘正在扫昨夜留下的鞭炮碎片,红红的一大片,看着很是喜庆。
她开始专心观察阿尘,一连观察了几天后,发现他确实有些闷闷不乐,于是在某个夜晚,阿爹阿娘都睡了,她偷偷溜进了阿尘的房间。
阿尘显然没想到她会来,惊慌之中想将什么东西藏起来,却反而落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碎成几瓣。
南山低头看去,是一个小小的白坛子。
阿尘下意识去捡,温润的指腹即将碰触到尖锐的瞬间,南山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
“这是什么?”
“坛子……”
阿尘嗫嚅。
南山白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这是坛子,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把这东西藏起来。”
阿尘抿了抿唇,似乎不想说。
南山皱了皱眉,正要再问时,突然注意到他乌黑的头发里,似乎夹杂了一缕白发。
阿尘,一个魅魔,长出了白发。
南山当即愣住了。
“怎么了?”
阿尘小心翼翼地问。
南山不语,只是定定看着他。
阿尘有点心慌:“你生气了?”
“你要死了?”
南山反问。
这次愣住的人成了阿尘。
“你要死了吗?”
南山听到自己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紧绷。
阿尘沉默良久,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他也不需要说话。
魅魔就像鸟儿一样,容貌不会因为年纪变大而衰老,可一旦生出白发,便意味着离死不远了。
“寻常魅魔,不是可以活到六十余岁吗?”
南山眉头紧皱,“你如今才三十多,为何就要死了?”
阿尘温和地笑笑:“大概是我运气不佳吧。”
南山不接受这个答案,可阿尘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她别开脸,冷静半晌后又看向地上的碎坛子,突然觉得很讽刺。
魅魔没有魂灵,死后身体也会快速风化消失,他给自己买个骨灰坛,最后估计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见阿尘实在不想聊天,南山只好先转身离开,结果刚动了一下,就被阿尘抓住了手腕。
“怎么?”
南山抬头。
阿尘故作镇定,却还是难以掩饰惊慌:“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南山温声道,“我只是想冷静一下,帮你找找续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