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从天而降,左手白翎右手裴响,举着两个逆徒丢回了后院。
他大概知道两人的感情了。但是,顾怜不属于开明的师尊。
白翎和裴响在折雨洞天关起门来做什么他不管,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他决不允许两名弟子手拉手出门。
顾怜也不管白翎要说什么,反正他流露出一星半点跟师弟出去玩儿的意思,顾怜就指使剑影抽他俩。
裴响抽一下,白翎抽两下,路过的狗都被削掉一撮毛。
之后裴响也表达了和白翎一样的请求,于是两人挨的抽数一样了。
白翎有《喜乐诸天奇经》在身,被打倒是不痛,就是麻麻辣辣的。
可他想和顾怜讲道理,顾怜却吃了他无数堑后终于长了一智,听到不爱听的就弹剑,用剑鸣盖过白翎的声音。
白翎无计可施,只好把他这种棒打鸳鸳的行为归因于多年独居导致的心理变态。
当然,顾怜不知道“变态”是什么意思,一时安静,狐疑地瞪他。
裴响却知道得很,神情出现了细微的扭曲,当即被顾怜发现了。
最后他们被赶去监工。
时值傍晚,法场终于大功告成。白翎只是打了个盹儿,忽一睁眼,竟是从床上醒来。
他监工监着监着,不知怎的睡着了,又不知怎的回到客房,好生睡了一觉。
一只净瓶摆在床头,许是没寻到合适的鲜花,就插了两枝细柳。叶尖沁着清露,柳条柔柔相依,垂在床头。
白翎伸手碰了一下柳枝,不觉弯起唇角。
他下榻披衣,推门而出,在长廊上迎面见到了裴响。
墨衣剑修缓步而来,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他看见白翎,冷冽的容色似在融化,低声说:“你醒了。”
白翎目光落在纸袋上:“阿响……?”
“师尊午后小憩,我去了一趟河对岸。”裴响拆出一盒酥饼,习惯性把裹的油纸剥开,递给白翎时却顿住了。
他已经递到了白翎面前,方觉得太过亲昵,略不自然地扫视别处,幸好并无旁人。
不待裴响收回视线,白翎便凑上去咬下一块,就着裴响的手,又咬了一点。
他捂着嘴边嚼边笑:“好香啊,还有吗?”
“没有买过,不知你喜不喜欢,所以只买了一块。”裴响睫毛轻颤,没有收手。
“那也没关系。你……你想不想尝尝?”
白翎稍一沉吟,把“你也吃一口”换了个说辞。
他们已经亲密到如今地步了,可是还没同吃过一块糕点。
要亲口覆盖掉对方的咬痕,似乎比以前先后喝一杯茶更刺激些。连白翎也没法坦坦荡荡地作要求。
裴响亦垂眸,手中的酥饼上,师兄的齿痕清晰可见。
他慢慢将其放到唇边,在白翎的注视下,即将咬下去,不过又望向白翎,忽然发现白翎的嘴角沾着一点碎屑。
白翎盯着师弟半张的薄唇,无声地咽了下口水。
听说凡间爱侣从双宿双飞发展到如胶似漆,就看能不能接受和对方吃同一件食物。
突破这道大关,就离真正的水乳交融不远了。
不曾想,裴响也正看着他。
白翎因为睡足了觉气血很旺,唇肉莹润,饱满鲜亮,是和他清隽面庞不符的诱人。
两个人同时往前半步,皆是一怔,旋即裴响放下酥饼,飞快地亲了下师兄,借机把他嘴角的碎屑抿掉。
白翎“哎呀”一声,直往后蹦,掩着唇睁圆双眼,半晌才说:“阿响,哪有这样逮着机会就亲的——你学坏了?”
“这方面我若有所进益,只可能师从师兄。”裴响语速极快,声音也低,不过瞧着无半分后悔,顿了顿说,“酥饼滋味不错。”
白翎:“……”
白翎猜到了他从哪尝的,心说师弟记忆恢复后、真是当刮目相看。现在的裴响又有百年阅历,又兼年少时念念不忘的情意,实属难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