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什么?”燕珩道:“有寡人在,那秦厉还敢如何?”
德福心道,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儿子,早晚要讨回家去教训的。您总替人家出气,也不像那么回事儿吧?
不过照着眼前这个形势,若燕珩执意要跟人抢,那秦王厉,必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儿。毕竟,这燕军万万当前,谁敢拂逆天子?
那日,远在秦宫的秦厉,莫名打了个冷颤。
对于抢儿子这事儿,他心中已经有了嘀咕。
因此刻,秦相齐尤就守在人旁边,说道:“王上,可曾听说?”
“听说什么?”
“如今秦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三公子在燕宫,已入主东宫,得了燕王盛宠,正是风光无两,连正经的宗族都要让他三分。”
“什么……入主东宫?他入主哪门子的东宫?”秦厉都懵圈了,那不是我儿子吗?
齐尤不给他缓歇的机会,继续说道:“您还不知道吧?那场兴师动众的春鸢宴,是为三公子而操办;那次奔逐千万里来寻的芽花,也是为三公子而寻,这几年震惊山河的生辰宴,也是为三公子而办。王上……此事紧要,您务必要拿主意啊。”
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将秦厉炸的外焦里嫩。
秦厉不敢置信,眉头皱得老高:“这几次居然都是为老三?怎么会这样?!”
齐尤不管他惊不惊,只顺着形势提醒道:“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是三公子过得风生水起、日子太平,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不容乐观。”
“为何?这样说……”秦厉慌的满头汗,顾不上细思量,便追问道:“纵燕王疼爱老三,也不算什么罪过,与我们有什么紧要?他总不能管到本王的秦宫来吧?”
“王上,您想啊。若是燕王疼爱三公子,再过三五年,及冠之日,燕军岂不是要以护照公子之名,一路奔逐至于秦宫。三公子倘若要继位,这宝座……您是——给也不给?若是不给,我们凭什么与燕军抗衡?您应当比我还清楚,燕军若是打过来,凭咱们的兵力,恐怕连三个月都抵挡不住……”齐尤道:“可若是给了,以三公子之情,恐怕不会与您留什么情面……”
“混账!本王可是他老子——他敢!”
“这还不算最坏的情况。”齐尤道:“若是三公子以秦王之名,将这秦国万里山河,献与燕王,到那时……仍是亡国之患啊!”
“那秦诏岂能不是好歹?亡国之患,他难道不知……”
“可三公子作了燕宫的太子,日后这天下……”
岂不全是他的?
齐尤没能将话说全,秦厉便汗津津地跌坐在了宝座上,连嘴唇都开始颤抖。
“相国、相国说的有道理。本王竟没想到这个老三,竟、竟然能让燕王……如此宠爱有加。”秦厉吓得神色如土,急道:“完了完了,这可怎么是好?”
“不仅如此,燕王姻亲将停。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是三公子不高兴,闹着嚷着,说燕王不疼他了。”齐尤拢住袖子,九月天里后背仍旧生寒。他叹了口气,才道:“为了三公子,燕王大手一挥,决定将姻亲再往后搁置几年。您想……三公子如今,年及舞象,再晚几年,燕王纵有了亲生公子,又如何能与他抗衡?那宝座——岂不是白捡。”
秦厉略显呆滞,轻声喃喃道:“可那小儿,往常并不见什么特别之处,”
“兴许是虚怀若谷,藏锋于胸。”齐尤道:“眼下,时机紧迫。马上就是朝贺宴了。”
秦厉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开始发抖,他道:“本王现在,心里慌得很。还有那朝贺宴……马上就要去燕国了,这可怎么办?相国?相国你可有什么主意?快与本王说一说。”
齐尤沉默一会儿,才道:“王上,不如……给燕王去信,说您想念三公子,请他归国庆贺中秋,待中秋之后,您自寻个由头,将三公子贬为庶民,抑或是……杀了以绝后患。再将长公子封为储君。纵燕王想来要人,也没有正当理由啊!大不了让长公子去燕宫享几年清福,再回来便是……”
“那朝贺宴?”
“您自将三公子接回来,再提及身体有恙便是。燕王总不能难为您,至少……凭着往日恩情,也要留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