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寡人可不敢养什么宠物。免得有些个小刁蛮,倒打一耙。”燕珩无奈,搂住人的腰,才带着往外走一步,秦诏就佯作腿软,血淋淋地滑下去。
他抬眼,盯着人,神色无辜,不肯动了。才哭过的双眼通红,本就浮肿的眼皮几乎遮的看不出眼神来……
但动作明显,意思分明是……要燕珩抱他。
燕珩睨他:“混账。”
但混账打定主意不动弹,到底劳烦他父王折了腰。这小子如今重得要死,个头身姿又比他父王还高大些,燕珩单手挂不住人,只得公主抱。
“……”
帝王哼了一声。
秦诏双手挂在他父王脖颈上,期期艾艾地往人脖颈蹭,果然自觉小狗似的,也不嫌惹人厌烦。
那位勾了勾嘴角,走出去两步,又说:“日后惹了祸,再说什么宠物不宠物的,寡人定要敲断你的腿。”
秦诏“嗯”了一声,可是动作也不像“悔过”。
他自那浮肿垂下来的眼皮儿底下,悄不做声的打量他父王,先是那双凤眸,瞳仁,而后是鼻梁,颐肉,他避开那双唇,去瞧过下巴之后,再反过来,盯紧那两瓣软肉。
燕珩不知他想什么,才转过脸来要问话。
秦诏就抱住人,亲上去了——他亲的就是那双唇。常冷淡的抿起来,或者勾出笑,藕色浮光水润,怎么看,都显得风情潋滟。
秦诏闭上眼,好好感受。
不仅柔软、香甜,还藏着浅浅的水痕。他狠狠咬住,滚碾了两下,又啜吸了一口——将人两瓣唇都撕扯得肿胀。
秦诏打定主意。干脆想着……豁出性命去——只等着,亲完之后,吃几个响亮巴掌,大不了再叫人烫上两烙铁罢了!
反正今日也半死不活,干脆一股脑疼死他算完!
不过这回,燕珩没顾上。
“……”
他两手都抱住人,腾不出巴掌来抽他,帝王猛地别过脸去……躲开他追上来的唇,憋得脸色都红了——“你!”
眼见他父王真要动怒,秦诏心里鼓擂,亲完又害怕起来,遂将头一歪,干脆装的昏死过去了。
燕珩:“……”
燕珩满肚子火气没地儿发,才出了邢狱司那层牢门,便扫了一眼地上跪倒的那片狱卒子,不悦道:“一群混账东西,滥用私刑,往日里不知残害了多少人,又造了多少冤案委屈——通通给寡人乱棍打死。”
秦诏窝在人怀里听着,吓了一哆嗦。若不是他机灵,装死装得快,这会儿,恐怕就要跟着人一起乱棍打死了。
没承想,他这一装,就是三天。
期间,迷迷糊糊,也不知是真痛苦,还是假难受,总之呻吟的有一句没一句,瞧着跟要断气似的,比那垂死之人还叫帝王心疼。
瞧见秦诏身上竟没一块好皮儿,四处的伤疤和裂痕,断骨少肉、浑身淤血,那个“燕”字在血痕中化了脓,高烧又迟迟不退,烧得嘴唇不知裂出几层沟壑来!
燕珩哪还顾得上什么亲不亲的?疼得心都碎了。
他静坐在秦诏榻前,抬手,摸着人越发瘦削下去的脸颊,有难言的伤感涌上来。那声音极轻:“我的儿,你自乖乖地醒过来罢,寡人决不会罚你的……”
早知道,搁在自己手心里打两戒尺得了。
做什么要将他下狱。
才从战场上回来,一点赏赐和恩宠都没来得及给,倒是接二连三的挨了罚。
他仍去摸人心口往下三寸的“燕”字,仿佛连着那血肉,所烙印上的,是自个儿的疼爱。他在他的骄儿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虽然他疼,自个儿也疼。
但燕珩内心最幽深不可见之处,却仍然流动着一种满足,和欲望之壑被填满后的愉悦。似光明正大占有了人的骨肉一般,他要作他的父、作他的王,叫他乖乖地跪在脚下。
秦诏并不知晓,昏昏沉沉。
没大会儿,德福来传禀,说是祁武求见。原来,是旁处传来消息,流放至边境的符定被人“劫”走了。
燕珩难以置信,问道:“什么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