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是没好意思说,怕自己亲狠了,待会儿又挨骂,诏旨里如若有什么,再反抗告饶就来不及了。因而,他只是乖乖地跪着,神色端正:“燕珩,你还是……还是直说吧。”
这样子,倒像告别,他心里犯怵。
燕珩将诏旨递出去,德福就端着嗓子念:
“秦王诏,入燕为质,曾侍奉天子左右,七载如一日,故而得东宫之宠,虽有抚育之实,却无血亲之情。今,秦王假借天子之名,屠戮山河,强征七国,暴戾失德,不得民心。”
秦诏心里“咯噔”一下。
“虽治下平顺、百姓安居乐业,但天子仁心,不忍见其征伐之乱,故,褫夺父子之名。今,归还其幼年金鸢之礼,自此,举国上下,四海之内,不得以太上王相称。”
“命秦王诏,即日归顺。若是不思悔改,必有两国相争之害。”
德福递出诏旨去:“请秦王接旨。”
秦诏泪蒙蒙的:“我不接。燕珩,你不认我了?——是你许我叫你父王的。”
德福忍笑,得了燕珩示下,举着诏旨出去了。此诏旨早已经盖好了玺印,并不管秦诏是否愿意,当即昭告天下,与世人知。
秦诏还问了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不是……不是还有半年时间吗?燕珩,你真的不要我了?”
燕珩将人带进怀里,掐着下巴笑:“张嘴。”
而后,是一个湿漉漉的吻,带着教导的意味,缓慢而柔和,但每一个动作,舌尖每一寸掠过之处,却分外强势——那香甜唇瓣,最后落在他眼皮儿上,舌尖将那颗泪卷走。
——“只想做寡人的孩子?”
秦诏愣了愣:“啊?”
“不是想嫁给寡人么?”燕珩轻笑:“天下皆知你是我的好孩子,寡人可没那等厚脸皮。说出去,岂不是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这回,秦诏听明白了!但喜悦来得太猛烈,那眼泪就止不住地滚。
燕珩“昭告天下”,宣布与他断绝父子之情,竟是为了两个人的相守,名正言顺。
瞧见他哭得这么伤心,燕珩被噎住了——“怎么?你又不愿意了?”
“我、我当然愿意。”
秦诏只是没猜到。
他不明白为什么燕珩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叫他喘不过气来,又喜又忧,梦幻似的,全然不信。
那位总是这样强势——想罚便罚,想杀便杀,想赏,便赏。
如今,燕珩将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搁在心底惦念的东西,就这样轻飘飘地赏出来了。无怪秦诏那样的反应:没有人敢信。
“你为何……”
燕珩点着他的唇,哼笑道:“寡人愿和秦王喜结连理——为了两国之生民,难道不好?”
当然好。
秦诏猛地扑上去,开始狂吻。那些天积压的想念和郁闷尽皆被驱散。尽管他还有些隐忧,怕燕珩用的是美人计,但这会儿,反倒顾不上了。
嘴角和舌尖被人咬破了。
氤氲的血痕,又被秦诏缓慢地舔舐、吮吸干净——“我只是太开心。燕珩,你不仅不杀我,还要娶我。”
燕珩揉着他的唇瓣,那神色沉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
——总不能喂得太饱。
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将小崽子,喂足才好。
秦诏忍不住去吃他的手指,而后是他的下巴,被人扒开一寸的衣衫,露出光洁的肩头。那尖牙利齿,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在人身上,刻在一道又一道血红的痕迹。
燕珩轻声嘶了口冷气,强把他扯开,那神色好笑:“再这样咬人,寡人照样要剥你的皮。”
秦诏便凑上去,安抚似的舔那伤口。
燕珩道:“只说娶你,却没说,只娶你——”
秦诏不服气,才要跟他闹,但燕珩已经笑着将人拉开距离,站起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