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没有拜过师父?”
“嗯………没有。”
曹婉更惊讶了,这些天他对萧南府的看法如泥变云,起初只以为他是个头脑简单的白痴,后来觉得他也有几分可爱,到如今竟发现他是个习武的天才。
她不知道萧敬山为何没有替自己儿子寻来一个武术师父,白白荒废了这么好的天赋,忍不住扼腕叹息道
“唉,多好的苗子,你们怎么就没人看出来呢?”
萧南卿心知弟弟不是读书的料子,早有意让他学些别的东西,如今萧家暂时由她做主,于是连忙问道
“现在再学可还来得及?我曾听人家说习武之人,幼年基础最为重要。”
“凡人或许如此,但南府的天赋实乃上乘,况且我笃定他也没少从别人那里偷师。”
萧南卿心中一阵欣喜,她能看出来弟弟确实喜欢这些,能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总归是好的,也算是顺遂母亲临终时的嘱托——活得开心才是首重。
“可我还不知道该让他去哪里拜师,我们两个都还没出过沙阳呢。”
曹婉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
“你面前不就有个剑术天才嘛,怎么?看不起我呀?”
“没有没有,只是小姐万金之躯,我怕弄伤了……”
曹婉嫣然一笑,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
“习武之人有些磕碰是再正常不过的,你看我这胳膊,再说了,你不会真以为他伤得到我吧?”
“南府哪有这个福分……”
“诶呀,你怎么老这样扭扭捏捏,什么福不福的,这样吧,我也不白教,每个月收你五十枚银羽,扣掉二十个算作我跟卓儿的租金,十个算作伙食费,剩下二十个月初结账,怎么样?”
萧南卿摸不清她的路数,一百枚铜羽算作一枚银羽,一百枚银羽算作一枚金羽,而萧府的金羽多的以石计数。
这几乎可以算作免费,但萧南卿懂得,免费的东西反而是最贵的。
然而转念一想,堂堂将门人家,总不会图萧家什么东西,也就不再担心。
但嘴上的谦辞还是不能少的。
“曹小姐驾临寒舍,哪里要什么租金,小姐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好吧,那你月初给我五十个银币便是,我就勉强收下南府这个小徒弟,不过有一点我说在前头,习武不比读书,我要是打他骂他那都是为了他好,你可不许心疼他哦,玉不琢不成器嘛。”
萧南卿对这个傻弟弟的身板还是很有信心的,也或许是她还不完全了解曹婉,总之一口应了下来。
萧南卿余光一瞥,正看见片晶莹的雪花在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在衣杆上,好像平时同她戏耍的白鸽,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萧南府领着卓儿穿过月门,向后院走去。
卓儿身材不比南府,宽大的袄子裹在身上,走路一扭一扭的,像是个才破壳而出的雏鸭。
萧南府笑着问道
“怎么样,身子好些了没?我姐姐给你找来的郎中可是城里最好的,光是你一顿喝的那些药就值十枚银羽呢。”
“呵呵,托您两位老人家的福,还活着呢。”
萧南府开玩笑似的撞了一下摇摇晃晃的卓儿,后者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你们南方人是不是都没穿过这么厚的衣服呀?”
“诶呦,你悠着点,我这才好一些,要是再摔一下子,非得掏你家十枚金羽办得漂漂亮亮的。”
萧南府没心没肺地嬉笑
“我还给你放爆竹、烧真钱呢,嘿嘿。”
卓儿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说话。
这北方的天真是冷啊,卓儿开始怀念起南方的日子,铺上一层厚厚的稻杆,躺在上头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不比在这冰天雪地里头强。
雪又下得大了起来,卓儿把自己缩在厚厚的袄子里,双手不停地拽着衣角,以免寒风透过缝隙溜进怀中。
萧南府倒没这么狼狈,仍迈着大步向檐下避雪的姑娘们跑去,脸上笑容灿烂
“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