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是亲嘴啊!他以为辜镕说想亲他是跟上回一样,亲脸,亲耳朵。
像是有座巍峨的大山在面前轰然倒塌,又仿佛有人朝这间潮热的屋子投了一把火。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吻,是嘴唇含着嘴唇,唾液交织唾液,不是上回辜镕亲他耳垂似的轻轻一碰。
辛实浑身轰地燥热了,手指尖轻微痉挛起来。他是个处子,别提亲嘴,手都没被大姑娘拉过,陡然被辜镕这么一个英武桀骜的男人咬住嘴唇,立刻傻了。
他被这个吻弄得头昏脑涨,简直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钢笔从瘫软的手心滑下去,骨碌碌沿着桌面滚到了地毯上。
辜镕突然伸出了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唇缝,有点想要往里头探的意思,辛实心一紧,终于从迷迷瞪瞪的状况里反应过来。
他连忙扭过身面朝辜镕,两只手猛地把辜镕的胸膛一推,说:“别,我,别吃我的嘴了……”
辜镕没提防,还真叫他轻易地躲开了。趁这个空隙,辛实忙抬手捂住了嘴,瞪着一双湿润的大眼看着辜镕,茫然而羞怯地喘着热气。
他的背抵着桌案,无处可逃,辜镕被推开了一些,可手依旧撑着桌面,仍是个俯身罩着他的姿势。
被毫不留情地搡开了,辜镕该生气的,辛实从不这么对他,可他不但不恼,反而有种一达夙愿的满足感,居高临下地热切地直直盯着辛实,强壮宽阔的肩背紧绷,豹子似的把辛实圈在怀里。qun陆⑧⒋钯8捂㈠⒌六
辛实在他的阴影下轻轻地颤抖,是种全然无措的神态。辜镕当然瞧出他怕,但那么怕,辛实也没有显露出一点要逃的意思,一双干净的黑眼珠怯怯地望着他,像是希冀这个看上去想欺负自己的人能手下留情。
这是种全然信赖的臣服感,辜镕简直无法抑制地产生了一种快感,这快感令他想近不敢近,想退又舍不得退,简直要被甜蜜的痛苦淹没。
他最终忍耐了下来,没去抱他,也没亲他,只是慢慢屈起一根食指托着辛实颤抖的雪白下颌,很爱怜地将头低下来拿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温情的一个动作,辛实果然被安抚住了,不再发抖,神情也镇定下来,两只捂住嘴的手慢慢放下来,不知所措地瞧着辜镕,喘着气小声叫他的名字:“辜镕,辜镕。”
叫了他,却并没有下文,根本不是想同辜镕说些什么,而是叫出来让自己安心的,这情态真是像极了那些一心慌就念佛的善男信女。
辜镕从没认为自己的名字是个天好地好的名字,此刻心里却油然颤抖,认为世上不会再有比谁叫他的名字可以叫得比辛实更加动听。
他按耐住心中的躁动,大拇指爱抚辛实的脸颊,低声说:“那天在利骨泉里,你说找到你大哥就回来我身边。你还记得么?”
辛实背脊紧绷,直直地望着他,脑袋像一锅蒸熟了的浆糊,几乎转不动,良久才理解他的话,迟疑地点了点头。
辜镕微微一笑:“你做了承诺,我也在心里发了誓言,等你回来,我再不会放你走。刚才我很高兴,我早早就想这么亲你一回,事到如今,你明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辛实脑袋轰然一震,他被吓迷糊了,简直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我知道,你是太高兴才吃我的嘴,以后不许了,洋人才这么干呢,不害臊,我们不能学他们。”
“我高兴的时候多了,你难道次次都见到我同别人亲嘴?”辛实是替这个吻找借口,辜镕才听了一半心里就难受起来,这个坏东西,他还要怎么掏心掏肺,他才肯信他。
辜镕心里简直恨他,可没敢表现出来,因为知道辛实怕,怕男人的爱,更怕他的爱,那是违背人伦的,是离经叛道的。
他紧紧拽住辛实的手,直拽到自己左胸口,手掌压着辛实的手掌,死死地压在自己心口,叫他去感受他此刻的悸动,不准他装作视而不见。
“太爱你,才亲你。”辜镕从想过自己能有这么温柔的嗓音,话一出口,自己也忍不住感到赧然。
辛实的嘴唇颤抖了两下,怔然和辜镕炽热深情的目光对视一秒,他猛地低下了头,不敢信。
辜镕不让他躲,两只手都来捧他的脸,强硬地卡住他的下颌只许看自己,急匆匆地说:“我脾气不好,总是叫你害怕,这回又吓到你,是不是?”
辛实下巴颏的软肉在他手心里单薄地耸起,有种柔软的质感,眼睫在他大拇指的掌缘轻颤,扫得他心尖发痒。
他不肯罢休地要一个答案,辛实不得不给,就抬眼皮朝他瞥了一眼,接着又飞快地低下头,说了句什么。
那眼神,说是惊惧,更像羞怕,辜镕心里一动,急不可耐地逼他:“来,抬脸看着我说,我的耳朵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