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反派视角
非止是王安石和王小仙,这一等“正面阵营”这边在议论纷纷,以陈斌为首的“反面阵营”,其实同样也在议论纷纷,而且两边议论的都是一件事情。
“眼下关键症结有二,其一是新君态度,其二是新任府君者谁。”
自陈斌以下,整个江宁府的上下官吏,都在纷纷颔首。
且说王小仙是真的想干脆打死这陈斌得了,还有那溧阳县的朱紘,有机会的话他也真的蛮想要打死了算逑的。
反正他就是奔着求死去的,死之前自然也想要求痛快。
只是随着这条道上越走越远,却也确实是此道不孤了,如今已经有了先他一步不顾生死查明了实证的吕景,丁忧守孝期间拔剑护啊的王安石,以及为了破局不惜用砚台自己砸自己,虽然只是砸了一个大包并无什么大碍的元绛,都陪着他走在这条路上。
对于吕景原本历史上的结局,他是不知的,但终究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元绛这人在历史上他是不熟悉的,但想来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未来的重臣,而且是难得能够做事的重臣,大概率会是变法派的主力之一。
王安石就更不必说了。
这都是未来这个国家的栋梁,也都是他敬重的人,他求一痛快就死了,可却也总不好死后还连累了这三位同路人,那他的罪过岂不是就有点太大了么?
遂也只能放了陈斌,至多踢他两脚以做报复,不好动手弄死他的。
这也是王安石和元绛的意思,这一场几乎政治风暴一样的事情,最终却只是以互相打了打嘴炮,互相给对方扣上好多顶大帽子的方式,草草的,稀里糊涂的也就结束了,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实质性动作。
就好像今天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到底还是都留下了政治体面的。
只是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却是很明确的,这一场战争已经算是就开始了。
“通判,我听说那王小仙和吕景,正在大肆招募人手,要强行带人去溧阳县的……那些田上去挖,去找界碑为证据。”
“不止是界碑,溧阳县的事情毕竟才刚发生没几年,只怕那地里还能找得到当初烧屋毁家,逼人逃遁的宅子残骸,这也算是铁证了吧?”
“这算哪门子的铁证,那宅子他们住了,就代表地是那些刁民的了么?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至于界碑,江宁水师多年懈怠,土地早就已经荒芜了,真找到了界碑又能如何?
能证明那田是在耕种么?又是谁在耕种呢?此事咱们都是经手做的,这些田亩本来就是公田,那上面的所谓佃户,难道不是刁民么?凭什么他们找出这些就是铁证呢?”
“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那王小仙四处宣扬,存心模糊那田上佃户和田主、厢兵的区别,就是为了把天给捅破,把这本来不大的事情给搅成国朝大案,到时候还不是要咱们这些人做替罪羊么?
陈通判,此事你可得拿出一个说法来啊,总不能真就这么认栽了吧?那王小仙分明是个不要命的,可我们可不想给他陪葬啊!”
“是啊,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王小仙就是个疯的,他就是一心求死,还想要拉着咱们死。”
这就是很难说的事情了,其实他们这些反派阵营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毕竟还是那句话,以富绍庭等人为首的贵人,吞并的到底都还是公田的,而公田上的佃户,又到底不是田主。
很多时候下边为了方便懒政,公田上的佃户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等级在册的。
其实现代社会中也不乏有这种情况:有些四合院明明是无主的,无主的当然就应该是政府的,但是院子里已经住下了好几十户人家,现在政府将这个无主的院子卖给了私人,而里面住着的这些住户不搬,怎么办?
你别管朝廷卖这些地到底用的是什么价钱,用的是什么价钱那也是这个买田人和卖田人的事情,本质上这就是薅朝廷的羊毛而已,而朝廷毕竟是皇帝本人的。
宰相,占皇帝本人的便宜,按这个角度去理解这罪过自然就是可大可小了,皇帝和宰相商量着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