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记得,这个女人叫阿碧,只比豆蔻大三岁。
她是被亲爹卖进窑子的,只是为了给她哥娶媳妇。
她站起来时,腿还在发抖,可眼睛却亮得吓人。
"我……我也去。"
阿碧的声音细细的!
“我阿爹说,等他攒够了钱,就把我赎出去,还要送我去学堂念书,但我知道,我这辈子估计是等不到他了!”
有一个女人站了起来,他穿着红色的格子旗袍。
玉墨记得她叫红玉,曾经是苏州评弹的角儿,嗓子被班主灌哑后卖进了窑子。
她总爱哼一段《杜十娘》,可每次唱到"怒沉百宝箱"时就会哽咽。
"我去。"
红玉眼里含着泪!
"就当是。。。。。。唱这辈子最后一出戏。”
“国难当头,这些学生,肚子里有墨水,是未来救国的希望,咱这些比她们年长一些的女人,终归是不想这些妹妹看见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妹妹们,没什么好怕的呀!要杀要刮有姐姐们,不用怕那些小鬼子!”
第五站起来的是春桃,生得圆脸圆眼,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玉墨记得……她是为了救染上肺痨的弟弟,自己走进瞻春园的。
她在瞻春园挣来的钱,都寄给了她弟弟,
结果她去给她弟弟送糕点时。
她弟弟躲着她走,她弟弟说,没有当娼妓的姐姐……
春桃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落下。
“要是有下辈子,我只当我弟弟的姐姐,不当娼妓!”
接着她又回过头,冷冽的眼神,扫视过船舱!
“现在人还不够三十个!还藏着的,你们藏着是要留给谁呀?留着有人疼有人爱吗?藏着吧,藏到转世投胎,投个好胎,也做女学生,让命贱的来给你们狗日的垫背……”
“但你们这帮贱命,下辈子能做得了女学生吗?还不现在多行善积德?”
……
船舱里,那群女学生呆呆地望着她们。
方婷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指着紫鹃的鼻子骂!
“你们都脏,都是下贱货!凭什么和我们住在一栋宿舍楼!”
可现在,这个“下贱货”却要替她去死。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了。
随后他的眼泪彻底决堤……
她再也绷不住了,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是贱命……你们不是贱命……”
“你们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一群女人!你们是玲珑尤物,你们是秦淮绝景……你们摇曳着腰身,袅袅婷婷的走进学堂的时候,我都看呆了!我当时其实想得是,等我再长大一点,我也要成为像你们这样的女子,后来,我才知道你们是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