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肥胖的老鸨,站起身,穿着高跟鞋的脚抬起来,就往那绿旗袍姑娘的身上踹。
“你再卖可怜!?”
“你再卖可怜……”
“这么大的金陵城,就你可怜?就你可怜?老娘我十来岁混风尘,老娘不可怜……”
"让你再装可怜!"
老鸨一边骂着,一边抄起铜水烟筒,砸向那绿袍姑娘的额头,“当”一声,那绿旗袍的姑娘,被铜水烟筒,砸得头破血流,满脸的鲜血。
这一幕,惊得周围的姑娘们抖作筛糠。
随后那些姑娘,一个个跪在地上,去抓老鸨的旗袍的裙摆。
“妈妈,别打了,再打黛翠,就要被打死了。”
“妈妈慈悲,我们不跑了,不跑了……您慈悲,饶了黛翠吧。”
“妈妈……真的不能再打了……”
这一刻,屋内,全是女人们压抑的抽泣。
而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爆炸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落在那些旗袍女人精心梳好的发髻上,像一场早来的雪。
雕花窗棂透进的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扭曲交叠,像被风雨摧折的花枝。
不知谁的发簪掉了,青丝散开的瞬间,不远处的铜镜里映出十几张惨白的脸——每张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泪痕,相似的绝望。
楼下传来琵琶声,那是新来的姑娘,在练习琵琶曲……唱曲儿的女子,咿咿呀呀,明明是温温柔柔的曲调,却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那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细细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
可就在这时。
那身材肥硕的老鸨突然抄起手里的铜水烟筒,砸向铜镜,当啷一声巨响吓得那些姑娘们集体瑟缩。
老鸨喘着粗气,提起铜水烟筒,狠狠抽了一口,薄唇吐出烟雾。
"哭丧呢?"
“我平日里怎么说的,你们的嗓子,得留着唱曲儿呢!”
“一个个哭坏了嗓子,怎么伺候东洋老爷!”
“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我告诉你们,没有我点头,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滚!”
“都滚回去补粉!”
“张团长,今天还要来!”
那些穿着旗袍的女子,一个个神色更加凄哀。
只有一个女子例外。
那就是“玉墨”或者说“夏日闪电”!
此时的“玉墨”,一只手背在身后,瞪大了双眼,怔怔的盯着那老鸨。
而此时,那老鸨也抬起头来,看着“玉墨”。
她嘿嘿干笑两声。
“看看人家玉墨!一滴眼泪都没掉。”
“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