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的瞳孔猛地收缩如针。
她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突然剧烈干呕起来,手指死死抓住紫藤花架。她的袖口,滑出一副眼镜,眼镜落到地上,镜片在鹅卵石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林彦低着头,注视着眼前的西尔维娅修女。
“这只是那些鬼子,在淞沪所做的冰山一角。”
"你闻过烧焦的人肉味吗?"
林彦逼近一步,靴底碾碎那副眼镜!
"就像烤过头的猪肉,混着头发燃烧的臭气。在辛罗店,鬼子把三百多个村民锁在谷仓里点火……"
而就在这时,那名修女忽然尖叫。
"别说了!"
她佩戴的十字架项链在剧烈起伏的胸前晃动,湛蓝的眼睛布满血丝,像是透过林彦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景象。
"mygOd(上帝啊)……"
她突然用英语喃喃自语!
"ISaWtheSerepOrtSintheneWSpaperSinSOUthCarOlina。。。bUttheneXtday,theypUbliShedneWneWSthatSaidtheyWereallrUmOrS!(我在南卡罗来纳的报纸上看到过这些报道……但是第二天,他们刊登的新的新闻,就说这些都是谣言)!"
“PleaSeGOdbleSStheSeStUdentS。(上帝啊求保佑这些学生。)”
林彦此时则在在此逼近修女。
“上帝不会拯救金陵。”
“上帝?上帝他有几个师啊?”
“上帝能扛得住鬼子的飞机大炮吗?上帝能把这里的女学生都送出去吗?”
林彦的声音比教堂彩窗投下的阴影更冷!
“但渡船可以。”
“我手里有六艘轮渡。”
“少说也能运一万人……”
“现在,金陵女子学堂的这些女学生,能不能活命,全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一阵穿堂风掠过,将修女腰间的钥匙串吹得叮当作响。她嘴唇颤抖!
“这所高校的校长,吴宜芳女士,已经带着一部分师生,在十天前,迁移去了“汉浦”,现在学校的管事人,是魏思琳修女!”
“这件事,我需要去和魏思琳修女商议,你等我十分钟!”
林彦没有开口,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
西尔维娅修女,则像一只受惊的鹿,转身就往住宿楼的方向狂奔。
她的黑色长袍在风中翻飞,露出里面沾满面粉的白色衬裙。腰间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光。她跑得太急,一只皮鞋陷进鹅卵石缝隙里,却连头都不敢回,就这么赤着一只脚继续往前冲。
林彦眯起眼睛,看着那道仓皇的背影消失在紫藤花架尽头。他的军装领口被风吹得微微颤动,露出肩膀处的纱布。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
而就在这时,一个低哑的女声响起。
"你吓到她了。"
玉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林彦身旁,逆光中的剪影美得惊心动魄。阳光穿透她耳畔那支翡翠发簪,在脸颊上投下粼粼的碧色光纹。开衩的旗袍下摆被风轻轻掀起,露出象牙般细腻的小腿!
她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青烟袅袅上升,与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重叠在一起。
林彦看了玉墨一眼,伸出手一摊。
“给我来一支!”
玉墨耸了耸肩。
“没了,最后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