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一把扯过少年的手。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对方虎口处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剃刀磨出来的。
“姑苏!?”
“我老家也是姑苏!”
“你算是我的小老乡!”
“但是……”
“小剃头匠。。。。。。”
她声音里带着古怪的笑意!
“你给死人剃过头没有?”
少年眨了眨眼!
“姐姐是说。。。。。。”
紫鹃猛地拽近他,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我是说!”
“那些畜生发现你是男的,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她突然掀开自己旗袍高开衩,露出大腿内侧狰狞的烫疤!
“看见没?两个月前,一个东洋鬼子用烟烫的!那是个东洋商人……他们国家的男人,一个个,家伙事不行,但个顶个的都是疯子!”
少年却笑了。
他伸手轻轻拂过紫鹃的伤疤,动作轻柔得像在给新娘梳头!
“那姐姐你说怎么办?”
他转头看向缩着头的人群!
"再拖个姑娘出来?"
“还是说……”
他又扭头看向那些女学生。
“真的拽一个女学生出去?”
接着他又把头看向玉墨。
“这个船舱里,应该还有瞻春园的姐姐……”
“但我觉得您说得对!”
“瞻春园的姐姐不应该就是贱命!”
“更何况,好名,贱命,都是命,瞻春园的姐姐,愿意站出来,那是大豪情!不愿意站出来的,也是人之常情!”
“我愿意站出来,是因为我想当英雄好汉……”
“也是因为我知道,这些女学生,是真的能给咱的国家,带来希望!”
“而且我得了肝病,就算逃了出去,怕是也没几年好活!不如当个英雄汉,也算死得其所……”
船舱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浆糊。
妇人们的呜咽声像被闷在被子里,断断续续地从各个角落渗出。女学生们抱成一团,抽泣声此起彼伏,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紫鹃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
一滴泪突然从她眼角滑落,在脂粉上冲出一道痕迹。
她抬手,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颊,忽然笑了。
“生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