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梯间,图嘉砚眼睛还黏在手机上,完全没注意脚下的楼梯。
他猝不及防地一脚踏空,没踩稳,立刻就要迎面摔到地上。糟了,图嘉砚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沉,只来得及抓住将将要飞出去的手机,与此同时身旁人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要扶住他:“小心!”
但还是晚了,图嘉砚的衣角飞速划过对方的指尖,随即停车场内响起一声清脆的闷响。
“没事吧图图?!”走在前面的楚萧文也听见了动静,回过身就看见图嘉砚正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还好吗?怎么就摔了?”
图嘉砚一时之间痛得说不出话,他不动,身旁的人也不敢乱扶,只能担忧地围在一边。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图嘉砚才总算缓了过来,对上楚萧文担忧的眼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萧文姐,我没事。”
身旁人见状立刻伸手扶了一把,帮着他站稳:“慢点。”
“谢谢。”因为靠在一起,图嘉砚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水味,他抬眼看过去,发现昨天头还面容憔悴得不成人形的小赵,今天竟打扮得人模人样,实在有违牛马的尊严。大概是下班后有约会吧,图嘉砚没多打量,边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边再次道谢。
见人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楚萧文也没多耽搁快步往车前走去,并招呼两人快些上车。
客户的公司坐落在片区内最贵的写字楼里,离他们公司并不太远,开车很开就到了。
图嘉砚纯正土包子,头一次见到大厅里有挑高水景和手扶梯的写字楼,进门后就在反复环顾四周。有钱,真有钱,他忍不住想要是这栋楼是他的就好了,那就完全可以不用上班,天天在家躺着收租金,说不定也能过上闻朗那样滋润的生活。
想起早上自己出门时那家伙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图嘉砚满心悲凉,真想立刻打个电话把人叫醒,凭什么自己上班的时候就他能睡觉?
“走了图图。”发现人没跟上,小赵招手提醒,图嘉砚连忙回过神来跟了上去,对方很自来熟地攀住他的肩膀小声叮嘱,“别走神,等会找不到路了。”图嘉砚感谢地点点头,立刻打起精神不再多想。
这次的工作和图嘉砚以往的都不同,在前司他只需要准备剧本、开选题会、修正精写,偶尔也会有跟组的需求,总体来说大致算是接近传统影视行业的工作流程。但服务对象从付费观众转成企业客户后,他们从坐进会议室开始,和客户方的业务组人员就内容方向、盈利模式等已经讨论了快两个多小时。
对方没有做短剧的经验,甚至也并不关注短剧,沟通起来相对较为困难。见话题又车轱辘回来了,图嘉砚双目无神地盯着会议室的磨砂玻璃墙发呆。其实按今天沟通的情况来看,有他没他都差不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大概率回去得多写几个大纲备着,下次还得再来一趟沟通真正的内容走向。
正神游着,会议室外倏地跑过一个小巧的身影。狗?图嘉砚愣了愣,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很快玻璃墙外出现了一个又高又瘸的身影正在缓慢移动中。
这间会议室的磨砂玻璃质量很好,图嘉砚并看不清身影的面容,但是从隐约透出的衣服颜色和发型来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不会吧?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那家伙今天应该送跳跳上学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万一他真在这上班?图嘉砚沉思了几秒,见客户还在跟楚萧文纠结细节上的问题,便悄悄打开微信。
TT:跳跳在学校里乖吗?
没几分钟,闻朗就回了过来:你上班摸鱼,扣一个月工资。
TT:……
闻朗:它好得很,刚被老师退学。
退学?图嘉砚还要再问,坐在旁边的小赵凑了过来:“等会儿你想吃什么?”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图嘉砚也感觉到饿了。他顺手退出微信,想了想压低声音问:“咱们今天这算出差不,能报销午餐吗?”
“不能。”小赵被逗笑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声说,“市内除了跟组以外午餐费都不报销,但今天中午萧文姐请客,你先想想吃什么。”
图嘉砚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香水味,有些不自在地拉开距离道:“你和萧文姐选就行,我不挑食。”小赵明白地点点头,看菜单去了。
说来说去都只是期盼着会议能快些结束,好在客户也知道饿,终于在他们快饿晕之前主动结束了议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刚走出会议室,门口就来了只不速之客,叮叮当当地跑过来扑到图嘉砚脚边。楚萧文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后退,差点崴到脚,图嘉砚和小赵连忙扶住她:“萧文姐小心。”
“没事。”站稳后楚萧文打量着图嘉砚腿上的挂件,“我差点认错成你们家那只了,泰迪狗长得还都挺像的。”
望着小家伙身上熟悉的衣服和发型,图嘉砚陷入沉默,是跳跳,楚萧文没认错。那件衣服是图嘉砚昨晚刚给它选好的,麻花辫也是昨晚编的,睡了一晚上后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凌乱,闻朗怎么也不知道给跳跳整理整理。但是为什么跳跳会在这里,难不成先前看到的人真是闻朗?
他顺着跳跳跑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并没看到那个又高又瘸的身影。
先前和他们开会的客户也没意料到有狗跑来,满是歉意地试图把泰迪狗从图嘉砚腿上扒下来:“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这是我们老板的狗。”但泰迪狗完全不买他的账,愣是死死抱着图嘉砚不撒手,好不容易刨开了又立刻缠了上去,比狗皮膏药还粘人。
客户怕伤到老板的宠物狗,也不敢太使劲,急得团团转,丝毫不见先前在会议室里有条不紊的模样。图嘉砚下意识看向楚萧文,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真的认为是自己认错了。但是再看看腿上的狗皮膏药,湿润的豆豆眼、东倒西歪的小辫子、被跑歪的蕾丝裙,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没眼花。
“林总监,请问你们老板是姓闻吗?”他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