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不要把两情相悦搞成不共戴天的仇恨啊!
钟意看着他:【他不会知道。】
鲛人群出现的时候瑟莱昂已经陷入了昏迷,并没有感知到他们的到来,如果此时海拉娜等人死亡,瑟莱昂什么也不会知道。
所以现在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系统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救了你们。】
【但是要带走瑟莱昂。】钟意拎着药箱,看着那些鲛人,眼神晦暗。
从前听父母说起他们的爱情故事的时候,黑发黑眸的小孩心中其实没有太大波澜,只有在听到父亲的家族妄图拆散两人,他们鼓起勇气反抗背井离乡的时候,才觉得有几份趣味。
此时前人与后人的遭遇似乎重合了,但不同的是瑟莱昂对于自己的族群拥有留恋,如果瑟莱昂势必要在自己与族群中做出选择,钟意没有把握在这场较量中获胜。
看了眼仍未清醒的瑟莱昂,他落下一个轻吻,转身下楼。
……
地下室挤满了鲛人,海拉娜看着从楼上走下里的人类。
她的眼神仍旧警惕,但看着钟意温和无害的神情,这份戒备又消散了一些。
钟意对瑟莱昂的关注与紧张毫无作假的成分,对方倘若真的爱瑟莱昂,就不会伤害他们,女鲛人按照常理判断着局势,将尖锐的利爪收起来。
钟意瞥了一眼满地的伤员,默认了他们带来的结果,慢条斯理地戴上自己的手套,打开药箱,询问:“谁先来?”
这些鲛人大部分都是撕裂贯穿伤,需要进行手术缝合才行。
而钟意知道他们对自己的防备其实还没完全消散,因此不急着立刻下手,而是准备先让他们看到希望再考虑如何进行下一步。
本以为伤口已经恶化流脓的几位鲛人会争先恐后地上前,钟意站在实验台前耐心地等了半晌,却没有一人主动走上来。
他微微偏头,有些疑惑。
海拉娜这时终于说话了,说出口的话语令人惊讶:“我们不是来接受治疗的。”
钟意怔了一下。
其余鲛人点点头,其中一个年轻鲛人躺在同伴的怀里,语气虚弱:“我们只是想看看首领。”
她抱着自己鱼尾,那里几乎断成了两截,只剩下一点点的血肉黏连,上面满是腐烂的痕迹,看不到自愈液体分泌的迹象。
对方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独自行动,气息也微薄。
在场像她这样的鲛人并不少,有些的伤势甚至更重,已经无法开口,只有那双竖瞳盯着钟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混合着不满与好奇,又像是在审视。
“我们不要你治。”一名手臂骨折,弯曲成不自然姿势的鲛人开口,“我们要见瑟莱昂。”
钟意擦拭手术器械的动作已经完全停下来了,转身与他们对视。
黑眸人类像是有些没能理解鲛人的话语似的,眼中流露出深切的迷茫。在唾手可得的生机面前,他们为什么要拒绝被拯救的机会?
“不用担心我的能力。”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理由,钟意将神情放得更加平缓,声音和善,“我有把握治好你们的伤。”
鲛人们的眼中浮现意动,但最后还是慨然摇头拒绝。
“与能力无关。”海拉娜看出人类的诧异,解释,“鲛人不畏惧死亡。”
鲛人族延续至今,遭遇过无数风浪与意外,饥饿、严寒、重伤都无法打败他们,就连被玻璃碎片割裂伤口而死亡的那名族人,在奔赴死亡的时候同样是坦荡的。
但是他们畏惧不自由。
“鲛人不能离开海洋。”明明能够化出鱼尾,可是鲛人族却没有一个人对岸上的生活意动。
他们生来就是海洋霸主,生与死,皆与这片蔚蓝同在。
海拉娜看着钟意,竖瞳闪烁着光芒。
因为钟意想要救治他们,她对这名人类有善意;却又为他以此要挟与瑟莱昂在一起,甚至隐约透露出要把他留在岸上的意思而不虞。
复杂的情绪交错,但是女鲛人的语气是温和的:“我们不接受这个交换。”
这便是鲛人返回族群之后商量得出的结果。
大家没有太多犹豫,但弥留的族人们想要再看瑟莱昂最后一面,于是赶路耗费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