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来么,在这种会所里像他这样的事情对于富二代群体来说,应该是很寻常的事情,闻过也早就习惯被人以有色眼镜打量。
但意外地,眼前几人眸中没什么隐晦的情绪,匆匆地将打量的视线收回去了,落后晋云渡一步的两人甚至看了眼晋云渡。
走廊的光影打在闻过脚边,清晰地划下一条分界线。
闻过注意到主角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轻转,片刻后蹙着眉收回,像是沾染了什么碍眼的东西一般。
对方绷着下颌,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闻过偏了偏头,没等到晋云渡开口,反而接到了来自经理的电话。
那头说又有几名老顾客要来,车快开进车库了,点名想要他来陪酒,说是只要闻过去接人,就愿意开“天上人间”。
——闻过先前和单易盛与全盟野两人说的去车库接人不是虚言,这是会所里培训过的周到服务之一。
有些钱多到在兜里乱跳的富二代就享受这种众星拱月、下个车有佳人美男环绕的场面。
点名到谁就相当于另类的跑腿,去的人挣的小费不会少。
闻过如果现在已经回家或许就拒绝了,但既然还在会所里,那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钱谁会嫌多呢,更何况还给他开“天上人间”。
一晚上挣了许多额外收入,现在主营业务终于开张了,即使闻过现在已经有了几笔巨款紧进账,也不会因此就放弃再多挣点。
于是他淡淡笑了笑,和几人微微颔首,迈步离开。
……
今日份工作结束。
闻过去更衣室收拾了一下自己,将口红等印迹擦掉了,穿上一件从家里带来的外套。
在北方城市,即使是夏天,夜风还是透着冷冽的感觉。
他走出会所时候,刚好有风掠过,带起一点发梢,将眼前的景象都吹得虚幻了点。
刚穿行过一楼嘈杂热闹的场景,闻过尚且没从纸醉金迷中缓过神来,微微眯起眼眸,手指按了按眉心,等待酒气一点点在风里逸散。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街道上没有什么来往的行人,只有很多计程车在守株待兔,等着抢顾客。
闻过环视一圈,全都是死贵的打表计价。
他是不可能让黑心司机挣自己的辛苦钱的,于是找了个角落的石墩,用燕尾服衣摆擦擦干净,坐了下来。
闻过翻找几个打车软件,对比优惠券后的价格。
期间还有不少司机对闻过招手,看清对方的面容后遗憾地摇摇头,知道这人是没戏了。
在这片区域谋生许久,他们几乎是互相认识的陌生人了。
知道什么样的出手大方,什么样的抠抠搜搜。
以及谁是超级死扣,多挣他一点能被骂到浑浑噩噩、怀疑人生。
想起某一位难友曾被闻过骂到深夜买醉、痛哭流涕、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黑心的悲惨神情,他们忍不住退避三舍,看着角落里的人影摇头。
闻过丝毫不在意这些司机对自己的点评,还在对比价格。
却在此时,听到一阵很轻的刹车声音。
低沉短促,车灯被调暗,豪车的轮胎摩擦地面时就像春蚕啃噬桑叶,轻微又细密。
来车车窗降下,闻过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