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太傅入宫后能否继续参政争论了好一阵子。
帝王固执己见,朝臣难以说动,在连番上谏无果后,此番议事不欢而散。
顾昭瑾屏退臣子,陈逐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拎着食盒向退开,里面的门开了,最先出来的人是黑着脸的于长业,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陈逐,上下一打量,像是在看什么祸国妖妃,眼皮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紧随其后的是长吁短叹,意识到被皇帝做了局的邱孺哲,他见着陈逐倒是没什么埋怨,只是摇着脑袋一路叹着气出去。然后是大将军曲博景,满脸疑惑,一边挠着脑袋一边探究地看陈逐,最后竟拍了拍他的肩膀。
再后来就是几名有事要奏的官员。
除了柯道远满脸喜意地对陈逐偷偷挤眉弄眼之外,其余人都是恍恍惚惚,对于自己“惊世消息早知道”这件事儿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想到明儿朝堂会引发的轩然大波便不住皱眉。
群臣神情各异,陈逐则是全程保持着微笑,招招手目送他们远去。
不过这目送也不是很诚恳。
在一群人还没走出雍仁殿的时候,他就拍了拍自己的下摆走进了书房,扬起声音说道:“陛下,臣妾给您送早膳来了。”
堪称是得意洋洋,踩在众臣子的痛点上蹦跶。
于长业差点气到杀一个回马枪,而后被老当益壮的丞相与大将军联合搀起,一左一右地架了出去。
顾昭瑾坐在桌案前似乎在思索什么,听到陈逐的声音之后抬起头。
“怎么总和同僚置气。”帝王的声音带着无奈。
这些臣子的劝谏被他驳了一个上午,本就心中暗恼一点就着,陈逐还非要撩拨一下,若非有丞相和大将军居中调和,他们非得在书房前吵起来。
“置气又如何?反正有陛下护着我。”陈太傅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先前不明白顾昭瑾对自己的心思的时候,陈逐就已经仰赖帝宠肆意妄为了,现在有所领悟,更是肆无忌惮。
只等着被迎进宫,在前朝后宫横行霸道。
陈逐的神情看起来非常骄傲,顾昭瑾怔了一下。
晨起醒来时,唇边残留着药味,身侧却空无一人,他本以为是陈逐经过一夜之后升起了嫌恶。
却没想到对方似乎接受良好。
眼眸微动,顾昭瑾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气。
“朕是能护着你,但你也得少惹是生非些。”皇帝说着,看起来有些头痛,“若是朕不在了……”
“胡说什么。”看着顾昭瑾揉捏眉心的动作,陈逐打断他的话,收起点不以为然,端着食盒过来,把他面前的奏折全都收了起来。
打开盖子,将几样早点摆出来:“晨起不食早膳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陈太傅撩起眼皮看了陛下一眼,直勾勾的目光像是在审讯。
又揉了揉眉心,顾昭瑾摩挲了下扳指,接过他塞进手里的瓷勺:“不劳太傅讯问。”
两人说话之间,陈逐的目光始终没有从皇帝的身上移开过。
他算是发现了,顾昭瑾思虑的时候便喜欢摩挲手上的扳指,以前倒也没这习惯,想来只能是两人闹矛盾那阵子形成的。
看着扳指,想到了什么,陈逐询问顾昭瑾:“先时给陛下的桂花糖丸吃了几枚了?”
算一算时间,三餐、点心再加上汤药,怎么也得消下去十枚吧。
皇帝一怔。
陈逐微微眯眼,凑过来问道:“陛下该不会后来都没吃吧?”
顾昭瑾避而不答,端起手边的药膳慢慢吃着。
于是陈逐这下知道了,不是应该,是肯定没吃。
轻叹一声,他敲了敲桌边,询问顾昭瑾:“陛下把糖包放哪儿了?”
原本是在顾昭瑾怀里,这陈逐是知道的,但是先前梳洗之前被对方掏出来了,便不知道放于何处。
顾昭瑾看了他一眼,垂敛眼睫,片刻后才说:“交给柳常放置,应当是在福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