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全程不在。
可这些百姓们总归是为了他而做出的事,惹的祸,不容争辩。
若不救,眼睁睁看着大家去死,那他绝对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将来也会在其他追随信任的人群中,得到一个凉薄的评价。
可若是救,向圣上求情,那这个台阶怎么下?
确定不会被当作故意唆使,有谋反之心吗?
不管怎么做,反正都是错的。
旁边的陆无双犹豫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总觉得当时百姓们情绪那样激动,是有人在人群中故意挑唆的。”
“哦?你看到人了?”
曹老和潘阆先生忙追问道。
“没有。”
他摇摇头,“但那人大冬天戴着一顶草帽,好生奇怪,而且五官一闪而过,好像……并非中原人的长相。”
不是中原的长相……那便是其他少数民族了。
西夏、契丹、女真……
会是谁出的手呢?
这出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让童启背个锅,与圣上互相猜忌,近而离心吗?
还是说妄图挑唆朝臣,引起各方的忌惮,将他给彻底搞下去呢?
童启沉思着,心里隐隐有了个判断,但如今没有证据,也只能暂时按下。
这明显就是冲着他而来,想避开,也绝无可能。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规规矩矩给圣上、其他知晓此事的百姓们各自亲手写了一封告罪书,把大多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道歉赔礼,然后,依旧向圣上求了情,希望将涉事的百姓们从凌迟改判为流放——起码流放到环县或者广州,自己学生所在的地方。
他相信,那些百姓们并非恶意,冒着抄家砍头的危险,藐视皇恩,只是冲动上头,做出的无心之举罢了。
亦或者,完完全全就是被人做了枪,设了局。
不敢说无辜,却绝对的罪不致死。
顺带着,他将自己在牢狱中从各个百姓口中所统计出来的刘县令猖狂弄权的事情,也一并禀告了上去。
以证明是先有压迫,才有的反抗。
若可以的话,他愿意去替百姓们承担此事的后果,自愿辞去华夏书院山长的位置,将其转给了柏盛青柏老的事情。
这话一说出,书院里,所有的先生们闻言大惊,忙劝告着让童启莫要冲动。
可童启却表示自己并非冲动,而是深思竭虑后,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如今的华夏书院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费尽心思努力保住的地方了,它已经成长的非常庞大,足够自己独自运行,我再继续担任山长,一来,没有那么多时间管理书院内的事,二来,树大招风,也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快,将怒气发泄到学生与书院身上,未免有愧于山长的职位。”
谁家的山长会像他这样大半年不回书院,对当地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谁家的山长会像他这样如此招仇,动不动就让书院站在风口浪尖啊?
所以,他退出,不是坏事,反倒是给学生们留下了清净做学问的机会。
“再说,我辞去山长的位置,又不是就不再管这所书院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我建设起来的,学生们也是一个一个招进来的,谁也不能让我就这么放弃。
我依旧可以在一年内来这里几趟给学生们上上课,讲讲新鲜的事情,而柏老、曹老等先生若是有事,也随时欢迎跟我写信,共同讨论教育之事。
我依旧会为每个学生负责,且以他们为荣耀。”
每一个毕业的,依旧算是他旗下的人。
声望值在源源不断的在涨,只是不必他事事躬亲罢了。
这怎么不能算是一件好事呢?
反正他在北方的声望也已经足够了,正好要开分院校,他打算去南方找个合适的地方,再开展第二所分院,换谁去,都不如自己亲自去放心。
况且,退一步,也算是给皇上留下一个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