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开着小型护航艇,为邮轮挡了鱼雷。
他,壮烈牺牲,时年二十三岁。
“别哭。”
盛清衍沙哑的声音响起。
他笨拙的抬手,为容遇拂去眼泪。
容遇压抑住情绪,认真听闵见深继续确认烈士身份:“左起第二位,是……”
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被第七具遗骸胸口的物件吸引了。
那是一枚半埋在制服纤维中的怀表,表链已经锈蚀断裂,但鎏金表盖上缠枝牡丹的纹路在灯光下依然清晰可辨。
容遇不受控制伸出手,手指碰触到了那枚怀表。
“住手。”一名年轻考古队员厉声喝止,“不准触碰遗骸!这是对英灵的大不敬!”
话音刚落,纪老爷子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老人布满皱纹的手从上衣内袋掏出一枚怀表,牡丹缠枝纹在灯光下是同样的纹理。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扫来。
闵见深目光沉重,缓声开口:“这具遗骸,是纪铮,民国时期临时成立的海军特别护送队的指挥官。”
“他是我父亲。”纪老爷子嗓音哽咽,“这块怀表,是我父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的怀表还在,父亲的,已经……”
他老人家的手,轻轻抚过怀表,抚过遗骸肩章上残存的金线,那是被在地下埋藏七十多年后依然未褪的痕迹,是属于战士的荣光。
“爸……”纪老爷子眼泪纵横,“您当年护送的学生们都平安回国了,张家的成了桥梁专家,赵家的造出了第一台拖拉机,我母亲,成了华夏初代数学家,还有很多很多人,都投身建国,让我们的华夏,一天天强盛,终于站在了世界之巅……”
不知是谁先抬起了手,整个鉴定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地立正敬礼。
容遇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后背,怕他情绪太激动晕过去。
她一个没注意。
身边的盛清衍,大步走上前,走到了最前列。
考古人员以为他也是烈士纪铮的后辈,没太做出阻止的行为。
他先拿起了那块锈迹斑斑的怀表。
紧接着,看向躺在那里的一具具遗骨,那双玻璃般的眼眸,像是注入了什么,疯狂翻涌。
他的手,突然握住了遗骸的手。
这双手!那双手!一双一双握紧,松开,再紧握……
“不行!不能这样!”闵见深连忙去阻止,“不能摸,不能碰,会损坏遗体,容遇,快拉住他……”
他一句话还没结束。
突然。
盛清衍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盛辞远大惊:“大哥!你怎么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