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金贵体,纡尊下嫁,驸马既为夫也为臣,这也是应……
“是房中礼仪。”
南燕雪故意打断郁青临这番正经说辞,见他好险没咬了舌头,面上浮红一片。
“如此人才。”郁青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见南燕雪在看自己笑话,他强作镇定,道:“其中这房中术也是长生术之一,应用得当也有健身去病的效、效果。”
“是吗?”南燕雪似有兴致,又问:“那什么叫应用得当呢?”
“是,是有七损八益之说。”郁青临磕磕巴巴道。
“噢?是哪七损,哪八益呢?”南燕雪忽然好学起来,迫得这小药郎绞心脑汁斟酌用词。
“在《养生方》里曾,曾有提及,”郁青临实在不能在此谈论各种房中姿势的优劣,仓皇道:“我学艺不精,记不清了。”
南燕雪老神在在,道:“那等骆女史到了,得空可以讨教一二。”
郁青临已经臊得要失聪失智了,发觉自己顺着南燕雪这话点了头,悔得连嘴唇都咬破了。
院里扬着一阵温暖的香气,南燕雪原是打算不招惹他的,但方才没忍住,容他缓了一缓,正想问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辛符一下奔了进来,嚷道:“饿死了饿死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糖蒸粉栗糕。”郁青临忙说。
南燕雪见辛符拖个烂网,一无所获,揶揄道道:“草帽子装水。”
辛符在院中石槽明沟旁洗手洗脚,哼气道:“我抢不过他们!”
他既是从水边回来的,说的肯定就是东湖渔户的孩子们。
“抢什么?”南燕雪问。
“这玩意,说是很好吃,我就拔出来一秧子,上头就两个。”辛符将手里攥着的东西丢过来,“还有一个刚路上碰见余甘子,给她吃了。”
郁青临就见南燕雪随手一接,捏在指尖一转,道:“四角红菱。”
这个红菱不大不小,水灵灵的,一看就知道会很鲜甜。
“想吃买去,何必同他们争这一口。”
南燕雪把红菱扔还给趿拉着鞋走过来辛符,他张嘴就要用大牙直接把个嫩菱角咬碎,郁青临连忙招招手,接过来掐壳拨开,将个元宝儿似得白嫩菱肉给他吃。
“知道了。”辛符嚼了半口湖水鲜,脸都亮了几分,但他并不馋,只是贪玩。
郁青临道:“东湖的菱角哪里拾得完呢?你去管四六叔要根麻绳,再要个铁钩子,东湖北岸有个菱叶荡,你看见菱秧就投下去,能扯上来一大片,我明儿上午带着你们去玩玩吧。咱们不必贪多,这菱角一波一波的,能从中秋摘到寒露呢,嫩菱角、老菱角、半嫩不老的菱角各有各的吃法,到时候咱们同渔户们买些就是了。”
南燕雪就见辛符咧嘴笑,笑得门牙都干了才意识到自己笑得太傻,又赶紧揉了揉鼻子,装得好似并没那么感兴趣,说:“好啊。”
“虽说赵老夫子家中有事告假两日,但也留下功课。你字练完了?松竹画好了?明日想捞菱角的话,功课要先做好。”
辛符还想讨价还价,南燕雪道:“滚去写功课。”
辛符垂头丧气往屋里去,又扒在门上问:“能不能先填饱肚子啊?”
郁青临做的糖蒸粉栗糕并不是那么甜,吃起来很湿软,也不噎人。
南燕雪和郁青临就那么站在廊下吃点心,仆妇刚要奉上茶水,就见小芦走了过来,道:“将军,沈公子明日启程去楚州,现在在外头,说是想同您辞行。”
南燕雪此时心情好,于是轻轻一扬指,这是允的意思。
若是她扬指力度较大,拂出一阵不耐烦的风,那就是不允。
南燕雪回正院,郁青临也跟着绕到厨房里去。
灶台上清清爽爽摆着半盆纤长白嫩的茭白,一篮的葵菜洗得干干净净,帕子下掩着一条细嫩的里脊和两根肥瘦合宜的排骨。
郁青临自觉在厨事上有些天分的,有些菜在外头尝过了,他回来能做个七七八八。
再加上香料和药材是相通的,南燕雪对于吃喝也跟用药一样,拣好的买,香料一应俱全,酱醋醇*厚浓鲜,郁青临这小药郎也快成个小厨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