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揽柏从开始跟着众人一起笑到这里一直都没停,他笑得弯下去腰,眼泪都笑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逐渐的包厢里其他人已经不再笑了,藏揽柏却还是一直笑,声音夸张而刺耳。
这场景足够诡异,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藏揽柏过了许久才像是终于笑够了那样,停住了。
他问道:“好笑吗?”
“神经病…脑子不正常吧…”
“谁知道,笑得令人发毛…”
“就这么求人办事的?闻导脸都绿了。”
藏揽柏摔门而出的时候,门缝里溢出来些小声的议论。
藏揽柏来到卫生间里去,洗了一把脸,望着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说不出来的阴沉。
他掏出来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来一个号码,手指停留在上面良久都没能按下去。
走捷径会上瘾这句话他认为并不是适用于自己,因为他清楚这背后可能会需要他付出的代价。
然而,在卫生间的门被下一位客人推开之前,藏揽柏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藏揽柏走到楼下,从侍应生的托盘里端过来一杯酒,来到了一楼。
任宜看到他之后,在一楼的沙发椅座那里对他挥手。
藏揽柏将手里的一杯酒喝完之后,把空酒杯放在了托盘上,然后直接伸手接过来侍应生手里的托盘,端着往任宜那里走去。
等到在任宜面前落座,他告诉任宜:“闻袁书太难搞,不如直接换掉。”
任宜看着藏揽柏看起来冷静又疯狂的眼神,鸡皮疙瘩顺着后背起来:“你没事吧,你别喝了,到底怎么……”
藏揽柏挂掉电话走到任宜这里不到五分钟,坐下来之后又拿着酒杯连喝了几杯。
藏揽柏周身的气压很不对劲,又混乱又压抑。
十分钟之后,二楼的包厢门开了,闻袁书从楼上下来,环顾一圈看到藏揽柏的身影之后,直奔了藏揽柏这里。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还告诉你,你要是想要方慕进来,这个片子我就不导了!”
版权方那边施压,闻袁书不知道藏揽柏是怎么和那边搭上的关系,那边虽然话里话外说得委婉,说什么只是让他是试镜,并不是就敲定了,又说什么只是男二,卖一个面子而已。
一个二个都要卖面子,那要卖出去多少面子。
什么男二,双男主悬疑惊悚片,哪来的什么男二,说的是男二,其实戏份和男一已经没有区别。
而且闻袁书心里压根儿没把方慕当回事过,别说是让他演,就只是让他来试镜,传出去都让他觉得被侮辱了。
“你要是真这么有执念,去找风月片的导演,他们应该会很乐意的。”
藏揽柏手里酒杯摔落到了地上,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直视闻袁书:“风月片怎么了?导出来几部片子啊,拿了那么一个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藏揽柏往前走了一步,眼神毫不退让地和闻袁书对上:“怎么了,特别享受坐在人群中间被人捧着恭维着的感觉?是以前的你没人关注吗,就这样的你,还非要做出来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野路子出身的导演身份让你觉得特别自卑吗,因为之前受过冷遇所以在拒绝每一位卑躬屈膝谄媚你讨好想要在你这里拿到一个角色的人都让你特别有快感?”
闻袁书骤然暴怒,他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藏揽柏的衣领:“你他妈……!”
话音未落,藏揽柏就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目光扫过大厅,提高了音量:“在座的诸位都听到了吧,闻袁书闻大导演说了《半湾中月》他不导了!”
任宜那边人都傻了,什么都听到了,藏揽柏这不喊,这谁能听到。
藏揽柏这还没完,又继续说:“正好今天趁着电影座谈会,在座的导演们,有没有愿意接下来《半湾中月的》的?”
“好!”隔着三个沙发椅座,那边传来了一声喝彩:“说得好!”
余棯晃晃悠悠站起来,酒水熏红的一张脸,转头对上藏揽柏:“这活我替我师兄接下了!”
远在山区采风的任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不由裹了一下外套,只觉得哪怕是夏天,这深山老林里,还是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