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薄雾渐浓。
那只小舟没入其中,肉眼再也找寻不到。
“有意思啊!”
“以前的黄时雨和十五道君,从来都是一起藏于虚空的,现在则不然。”
只是李十五话音刚落。
一仅有半人高身影出现在他身前,其一身宽松棕色沙弥袍,头顶九道戒疤,满身细密鳞片,肩扛古铜大棒。
语气随意道:“李十五,你和那黄姑娘真挺配诶!”
“你也是在这儿自言自语,跟虚空对话,口里骂骂咧咧。”
“她同样一人独站船头,也是在那儿跟看不见的人讲话。”
“反正在我看来,你们两个一样,都是发了疯,和莫须有的人对话。”
“般配,真的般配,所以准备多久提亲去,彩礼够不够,要不我帮你凑一点?”
眼前身影,是轮回小妖。
“你来干啥?”,李十五瞅了一眼,没好气说着。
小妖叹了口气:“哎,如今大爻闹这般大动静,我在忘川也坐不住了啊,胸口闷得慌,就想着出来看看,再顺便找你下下棋。”
“不过得说好了,每盘棋落一百子以上时,才能用棋盘砸人。”
夜漫长。
小庙之中时不时响起迎头痛击之声,砰砰砰不断,在这寂静夜里尤为清晰。
日出日落,周而复始。
人间朝暮,晚霞依旧。
轮回小妖下了一夜棋,便是离去,按它话讲,得去给世人宣扬‘轮回’之奥义,信奉来世今生。
而纵火教‘破冰’一事,愈演愈烈,已然是如火如荼之势。
当然,这仅是针对修士这一群体,对于整个大爻凡人百姓而言,这些事离他们太远,也根本无从理解。
毕竟他们寿不过百年,所求,也不过‘温饱’二字,普通百姓,向来是最容易满足的。
李十五自小庙中打坐修行,只是十数日过去,难以静下心来。
脑子中翻来覆去,都是想的种仙观,白晞镜像见爻帝发疯,假虫,纵火教‘破冰’,豢人宗说他肉臭,黄时雨,花二零,身后老道,诡异笑容……
“哎,这出了山也不轻松啊,需要计较的太多了。”,李十五缓缓睁开眸子,不由长叹一声。
不过马上,又是眸底浮现笑意。
“凡我所见,皆是刁民。”
“无论如何,比当初在漫山遍野间,时时刻刻绞尽脑汁应付那老东西好多了。”
说罢,又是取出一沓沓黄纸钱,以法力为墨,在上面书写着一句句粗鲁骂人之语,而后再一张张剪得稀碎。
“徒儿,你这是干嘛?”,老道瘪嘴问着。
“给你烧纸。”
“胡说,纸哪儿有这般烧的。”
“李氏烧纸法,为我独创。”,李十五语气一缓,“也许有朝一日,大家都会学我这般烧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