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本来是个小镇,都是乡户人家,罗青山也是自小生活在开平县府,哪里知道这乡下什么样子,就连那两个御林卫都是京城贵胄人家出身,哪里见过这种世面。
还是沈临川谨慎,一身全换成了粗布短褐,搅和了几日早就看不出了什么样子了,脚上也都是草鞋,就连小腿上都糊了一层泥点子。
好在一行人没有叫苦的,只想着快点进入渭阳县府内。
几人一路走来眼前一幕着实看着令人痛心,淹死的人不计其数,还有不少人躺在路边只剩了一口气,脸色灰青一片,苍蝇早就绕着脸飞了。
几个人饿了就偷偷背着人啃上几口胡饼,生怕被人家拦着走不了,余逢春举着袖子擦眼泪,“枉老夫苦读诗书几十载,却救不了这芸芸大众。”
“余大人,我们该走了。”沈临川劝了一句,“等到了县府协助县令赈灾,那就是救人了。”
快到日落的时候也没见有施粥的地儿,余逢春气得直咳,“天不亮咱就入了这渭阳县府的地界儿,走了一天了也没见有个施粥的地儿!”
罗青山也疑惑:“是呀,按理说户部调粮肯定从附近几个没受灾的县调,怎么会连个施粥的地儿都没有。”
一路走来就没碰见几个施粥的地儿,就算是有施粥的地儿里面也是清汤寡水的,那水都是混着泥土的。
沈临川他们带的水早就没有了,只能找一些看起来还算是干净的河水把水袋按在里面打水,还得省着点喝,要不然就得喝泥水了。
天快黑的时候五人到了另一个村落,路边也是一副惨状,屋里的房舍也都被水给冲垮了,连临时搭建窝棚都找不到稻草的。
“我去打听打听,你们在这等我。”
沈临川找了个落单的老汉打听,“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呀,还有多久才能出了这渭阳县呀。”
老丈浑浊的眼睛转了转,“你们哪来的?”
“我们三阳县过来的,想逃去我岳丈家去,一时迷了地儿,走了好几日了,连个施粥的地儿都没看见。”
老丈咳了起来,“这里是桃溪镇的小河村,你方向走错了,那边,朝南走,走吧走吧,哎,说不定还能有点生路。”
“老丈,我实在饿得不行了,这哪里可有施粥的地儿,我明儿早早去过。”
“施粥,没听说过,或许县府里有吧,乡下哪有施粥的地儿,就是饿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沈临川起身走了,把打听得情况和余逢春说了,余逢春眉头紧锁,“这桃溪镇按理说离县府也没多远了,怎么会连个施粥的地儿都没有!”
几人准备找个地儿先歇歇脚,走了这么久了也都累了,睡上一觉,后半夜赶路,第二天就能到渭阳县府了。
路边饥饿的幼儿哭嚎不已,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咬破了手往小儿吮吸,一个姓石的御林卫想上前去,被沈临川给拉住了,“不可。”
那姓石的御林卫甩开了沈临川的手,“你也太无情了些,那幼儿饿得都啃他娘的肉了!”
“你想害死我们不成!”沈临川低声呵斥了一声,石御林卫这才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几人找了块还算干爽的地儿躺下睡觉,几人睡得正熟呢就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沈临川立马被惊醒了,只见黑夜中有不少人影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沈临川第一反应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意图对他们不利,沈临川立马叫醒了睡着的几人,“有人过来了,快些走。”
余逢春几人赶紧爬了起来,也不分方向赶紧跑了起来,几人才跑了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喊道:“在那呢!他们身上有粮!快去啊!”
沈临川暗骂一声,又怕余逢春有个什么闪失,拉着人跑了起来,余逢春有些上了岁数跑不大快,很快就被几个年轻的汉子拦住了,“把吃的留下来。”
“我们也是逃荒的,身上怎么会有粮食。”
“我呸,那狗蛋儿娘都喂狗蛋儿吃了,我亲眼瞧见的,还想骗老子不成!”
几个人说着就要上前抢夺,黑灯瞎火的连人长啥样都看不清,沈临川咬了咬牙说道:“动手!”
几人身上都带着匕首呢,谁敢上前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