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衡这么想,便是叫来韩泽收拾行囊,又与赵巍前去点兵,准备翌日清晨出发。
这一夜,元衡并没有回来。
岑璠尚在病中,乳娘夜里给她喂过药,陪了她一会儿。
那烛火越燃越矮,乳娘翘首看向窗外,却也没等来动静。
姑娘刚病,这晋王一声不响便决定要去军镇,连回来都不回来看一眼……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府里的人不知道要如何议论呢。
乳娘越想越着急,在房间内打转,手指来回摩搓,不禁问道:“姑娘昨日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没生气吧?”
岑璠仔细回想一番。
他昨日没同她拉脸,不仅没有,还态度颇好。
她摇了摇头,“乳娘别乱猜了,兴许只是有事罢了。”
乳娘不苟同,却也无可奈何,伺候她洗漱后往她手心涂了膏药,便熄灯离开了。
岑璠本也以为他不会回来,谁知天蒙蒙亮时,却感觉到被子里一阵凉风寒气。
熟悉的气息靠过来,似是还沾有些梅的香气。
岑璠睁开眼,将被子拢了拢。
那人似有所察觉,离远了些,连带那寒气也被带走了。
他轻声道:“孤要去军镇一趟,你在家好好养病,若是想出去,身边记得带人。”
岑璠昨夜喝了药,脑袋有些沉,没睁开眼,闷声“嗯”
了一声。
身后便是没了声音。
须臾后他才又开口,“今晨孤新摘了几枝梅,已经换好了。”
是他亲手换的。
岑璠却是没有再答,那呼吸声听起来平稳,却还有些浑浊,露在外面的脸颊微微泛红,想来病还未好。
元衡没再说什么,出了门,只见韩泽拿了他的佩剑来。
他将剑别在腰间,吩咐了一句,“她身边的暗卫,撤下来一批吧。”
韩泽有些惊讶,却只答了声“是”
。
元衡想了想,却又道:“先别撤,等她身边的人回来再说。”
*
墨群回来时,晋王已走了五日。
这一日晋阳又下了场大雪,寒意彻底将北地覆盖,雪铺了一层,没有化开迹象。
王府中的奴仆扫雪开路,墨群还身着一件玄色单衣,大步走在路中,单薄的衣摆被寒风吹得鼓动,和王府中其他人格格不入。
他回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岑璠禀告。
一串串湿脚印了一路,墨群找槿儿通报后,才注意到鞋尖沾的雪水。
他退回步子,在外面跺了两步,进屋后
行了一礼。
岑璠却是先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裳,什么也没问,倒是吩咐他出门后先领了冬衣。
墨群颔首,“谢过姑娘。”
说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这是小公子的保证书。”
岑璠愣了愣,拆开那封信,入目的便是一手歪七扭八的字。
那的确是一封保证书,也像珝儿平日说话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