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对上这样一对异色双瞳,犹如被阴冷的蛇盯上,中年男人吓得往后退,踩到院里的青苔摔了个狗吃屎。
刚要爬起来,一把匕首横在他的颈间,从山上回来的暗卫蹲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别动。”
中年男人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求陛下饶命啊!草民要是早知陛下在这儿,绝不可能来打扰您!”
裴训之没什么反应,吹了吹碗里的鸡汤,雾气氤氲间,低垂的长睫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反倒是老婆婆听见那个中年男人的话,腾地一下站起来,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连动作也不再迟缓了。
“陛……陛下?”
她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想起来,隐隐约约听别人提起过,当今天子纳了一位男妃。如今再看裴训之和燕停,这不正是陛下和他的男妃吗?
想起自己今日直呼裴训之为暴君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保不住了。
她诚惶诚恐,弯了弯膝盖就要跪,却被燕停及时扶住:“婆婆,这人经常欺负你么?”
贵人询问,老婆婆自然知无不言,只是嗓音已经完全没了方才的从容,变得结结巴巴:“他是这一带的流氓,自己没有房子住,就把大家的屋子当成家般来去自如,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谁要是敢忤逆他,就要被他一顿毒打。”
燕停自顾自地点点头:“他好坏。”
裴训之喝了口汤,语气平静至极:“那就杀了吧。”
得到命令的暗卫动作迅速地抹了男人的脖子,对方还没来得及求饶,便已经沦为一具新鲜的尸体。
怕弄脏院子,暗卫特地选了流血少的割法,三下两下就把尸体拉出去,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老婆婆吓得两腿打颤。
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要是自己死了,究竟是像那个流氓一样被暗卫拉出去埋了,还是被放在屋子里发烂发臭。
燕停却在这时笑吟吟地朝她喊:“婆婆你站着做什么?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可这儿本就是她家。
她不敢吱声,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坐,裴训之忽然起身。
“本以为这雨会下很久,但既然现在停了,便不在此处留宿了。”他看向燕停:“走吧,回宫。”
“好。”燕停放下碗,牵他手的同时,对老婆婆说道:“婆婆再见。”
虽然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
裴训之带着燕停走出去,埋好尸体的暗卫也刚好回来。
上车之后,燕停就忍不住问道:“陛下您之所以急着走,其实是因为不想让老婆婆觉得不自在吧?”
“谁说的,”裴训之毫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袖褶皱:“朕只是嫌弃她的屋子太破了。”
“是吗是吗?”燕停挤进他怀里,让他原本已经理顺的袖子再度变得皱巴巴:“可雨早就停了,您之前怎么没说要走?分明是看她吓得战战兢兢的,这才生出离开的念头。”
裴训之嘴硬:“朕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再待下去,朕会忍不住一刀砍了她。”
“才不会呢,”燕停在他怀里蹭蹭,“陛下不是冷漠无情的异瞳怪物,也不是暴君,而是玉昭历来最最最好的皇帝,斩坏人的时候绝不手软,可也不会枉杀任何一个好人。有您在,玉昭江山得以稳固繁荣,百姓们得以休养生息。”
【爸爸别哄了,都给人哄成胎盘了。】
系统六六忍不住吐槽,燕停却恍若未闻一般,继续在裴训之怀里蹭来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