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猛地抬起头看他,见谢御霄神色微冷,蓦地笑了:“陛下,臣妾的儿子死了!”
郑皇后是太子的生母,亦是已经病故的三皇子的生母。
七年前三皇子死于肺痨,此病尚无医治之法,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三皇子常年咳嗽不止,严重时唯有北部边境一珍稀之药炮制成丸,才可缓解一二。
容贵妃的父亲,乃是镇国将军,镇守北部边关,那草药便在容家管辖之下。
可那药草稀少,当时又正处于与北方蒙古部落交战之际,战火之下无暇顾及,待交战结束之后再去寻,却是已经找不到那草药的踪迹了。
三皇子肺疾发作的越来越频繁,郑皇后爱子心切,恰逢当时谢韫様(yang)登上储君之位,郑皇后便一心认为容贵妃是嫉恨她的儿子做了太子,把谢韫川踩在了底下,才不肯给药。
在那年的冬天,三皇子在咳嗽中闭上了眼睛。
从此,郑皇后便视容贵妃为仇敌。
“容贵妃也经历过!”
谢御霄一掌拍在红木桌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正是因为容贵妃也经历过丧子之痛,她才更能理解你作为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这么些年才会不与你计较!”
郑皇后一愣。
“当年之事与容家无关,容贵妃更是如此。
老三也是朕的儿子,老三死了朕难道就开心吗?朕念在与你多年情分以及郑家的劳苦功高从未责怪过你,但这并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
谢御霄一脸愠色,声声小心地用两只小手抓住他桌上那只大手:“树神伯伯不要生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噢。”
声声隐约听出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坤宁宫内气氛十分低迷严肃,坤宁宫的宫人们都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声声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谢御霄脸色稍缓,郑皇后咬牙,反驳道:“陛下知道什么,陛下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便听得殿外一声通报。
“容贵妃到——”
容贵妃迈着步子进来,端庄行礼:“臣妾……”
谢御霄摆摆手,免了她的礼。
“谢陛下。”
容贵妃来时便听候公公大概说了此处的情况,这么几年表面上她一直与皇后针锋相对,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想理会郑皇后无缘无故的动作。
再加上失去的女儿,更是没了心思去理会这些后宫争斗。
容贵妃抬起头,想去看跪在地上的郑皇后。
突然,她看见了坐在谢御霄身边的小团子,穿着淡蓝色的衣裙,犹如夏日中清透凉爽的一阵风,就这么瞧着她,心里便能感觉到一股惬意来。
容贵妃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断掉了。
白日里离开毓庆宫时那一抹熟悉感和失落感,似乎找到了原因。
容贵妃身子一颤,脚下不稳,差点摔倒,绿萍连忙扶住了自家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谢御霄皱眉,瞧见她眼底浓烈的情绪,直直地看着声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得,他还怕容贵妃一下子知道声声的身份会接受不了,特意嘱咐声声莫要喊他爹爹,想先让容贵妃见见这孩子,循序渐进的接受。
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谢御霄不语,吩咐候公公去太医院把李太医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