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夹道两边的树茂密成荫。
树荫下,主仆俩的脚步越走越轻快。
而乾阳殿内,慕容禛正步伐沉重地走向慕容宇的病床边。
昨夜,慕容禛作为太子,也在开冰宴上。
他虽然没有被刺客所伤,但着实受惊了,尤其看见父皇肩上插着飞刀,衣襟染血地昏厥过去。
慕容禛晚上回东宫的时候觉得头更痛了。
痛到半夜终于睡着时,他梦中又回到了宴席上。
只不过,梦中坐在皇椅的不是父皇,而是他自已。
周遭一片血光,人人逃窜,而他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龙椅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的剑刺入他的眉心。
慕容禛从梦中满头大汗地醒来,见一名贴身宫女站在他床边。
那宫女生得颇有容色,神色妩媚地低头来给他擦汗,说想要服侍他。
慕容禛见她头上戴着一根银簪,末端尖利,让他一看便回想到梦中场景。
他当即一脚踹开了那宫女,命人将她拖下去打断腿,以后不得再出现在他身边。
他发火责罚的时候,身体里升起一种奇异的舒畅感,甚至缓解了头痛。
但他往乾阳殿走来的路上有些后悔了。
他责罚得重,有违宽厚仁德的名声,不知父皇和张太傅是不是会因此斥责他。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可好些了?”
慕容禛走到床边,闻到药味和血腥味。
慕容宇见到太子,神色缓和许多:“禛儿昨晚可有受伤?”
慕容禛:“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只是放心不下父皇。”
慕容宇浅笑,眼中含着慈爱:
“禛儿有这份心,朕便甚感宽慰。
你如今十三了,可以学着处理政务了,免得有一日若朕……”
慕容宇说不下去后面的话。
慕容禛垂头道:“父皇,儿臣心性尚欠缺,恐怕还难以处理政务。
儿臣今早就一时冲动,罚了宫人。”
慕容禛说了自已今早命人将贴身宫女腿打断的事情,因为他觉得自已就算不说,也会有人将此事传入父皇耳朵里。
那宫女伺候他好几年了,一直尽心尽力,任谁看了大概都心寒。
慕容禛说完后,却听父皇对他道:
“禛儿,你是堂堂太子,责罚一个不安守本分的宫人罢了,何错之有?”
“你记住……咳咳咳……你将来贵为天子,伺候你的那些人便如同家犬一般。
若有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就要狠狠地罚,让他们知道背主的……咳咳咳……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