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只觉魂魄骤然下坠,仿佛从万丈高空跌落。
就在即将坠入无尽深渊时,一双手紧紧攥住了他。
“朝朝!”
陆朝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萧峥布满血丝的双眼。
陆朝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萧峥的手微微颤抖,眼里却是劫后重生的喜悦。
“快停车!
传陈太医!”
车辕急刹的晃动中,陆朝听见了六爻那破音的叫声。
陆朝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这…这是在?”
萧峥单手环住他单薄的脊背,另一只手端起瓷碗,舀了一勺参汤,轻吹两口后凑近他唇边。
“你刚醒,省些力气。”
待陆朝喝下,又接着说道。
“我们如今在回上京的马车上。
你昏迷了五日,太医只能用人参吊着命,我…总得带你回家。。。”
说到最后,她眼眶红了红,又撇过头去。
“对不起…”
陆朝指尖微动,正要抚上萧峥消瘦的脸颊,车帘却突然被掀开。
他下意识收回手,却被萧峥一把握住,十指相扣着藏进了锦被之下。
陈太医几乎是跌进车厢的,官帽都歪了几分。
待看清倚在软枕上的清醒陆朝时,激动得差点就要哭出声。
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出发时,陛下眼中的暴喝还在他耳边回响。
“若陆侍郎有何闪失,朕拿你们是问!”
这些日子他守在颠簸的马车上,看着陆朝呼吸渐弱,掌心的脉象细若游丝,昨夜更是在摇曳的烛火下,含泪写完了给妻儿的遗书。
此刻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情绪,手指缓缓搭上脉枕。
起初脉象还有些虚浮不定,反复探触后,浑浊的眼中迸出惊喜的神采。
“奇哉!
陆侍郎如今这脉象虽虚却清,看来此番凶险反倒将多年沉疴都逼了出来!”
斟酌片刻后,拿起案桌上的纸笔,嘴里念念有词。
“三钱雪灵芝,一钱金龟子……固脉生气……”
收笔后,他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按照这新方子!
快去取药!”
马车前静候的药童正要伸手接过药方,忽而又被陈太医抽了回来。
“算了!
老夫亲自盯着,你去搭炉子!”
说罢,又风风火火地跨出马车。
声音还不断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