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扫过像是对我默哀的一众安保大哥。
我鞋底仿若踩着棉花般朝病房门口走去。
叩叩叩。
敲了三下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的声音。
不远处的苏清歌满目忧心的朝我做了个直接进去的手势。
我无端发觉这好像是个食物链,一个吃死了另一个,活在网子里的人,谁都别想好过。
沉了沉气,我嗅着门板传递出的淡雅香气,拧着门把手,挺直脊背走了进去。
入目的竟是一道中式水墨彩绘屏风。
属实是孟钦喜欢的风格,松壑山水,烟岚云雾,意境非常。
走过屏风,我稍一露头,就看孟钦在一张班桌后正持笔画画。
霎时而已,我就像被他晃了眼。
好熟悉的场景。
阳光柔和,客厅的窗子开着,纱帘被风吹的轻轻摇曳。
孟钦穿着雪白的衬衫,袖口挽在小臂处。
作画的时候,光晕还在他的鼻梁处浮动着。
时光仿若静止。
我莫名像是穿越了。
穿回到了六年前,我休克第一次进入苏婆婆家里的书房,看到他时的场景。
慢慢的朝孟钦走近,我没想到他没穿病号服,也没有羸弱的躺在病床上,貌似和往日无异。
只不过,我还是能看出他瘦了。
五官愈发的立体。
肤色也是实打实的冷白。
但恰恰是这份清瘦,加持的他回归了少年感,清新俊逸。
仿佛是是诗文里写的,陌头车马去翩翩,白面怀书美少年。
我貌似又看到了十八岁的他,飘逸绝伦,清雅出尘。
风轻轻地掠过面颊,犹如蝴蝶颤着羽翼擦过,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
宽敞的会客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毒水味儿,甚至看不出这里是间病房。
视线所及,就像个中式清雅的书房,有绿植点缀,熏香袅袅,暗香萦绕,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
我站在桌子对面看他,没来由的有了种形容不出的满足感。
好安逸啊。
这一刻,我什么都想遗忘。
纸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
静。
恬静。
室内只有窗帘拂动的轻微声响。
我们谁都没说话,在我走近后,孟钦只抬眸看我笑了下,唇角漾着浅浅的弧度。
随后,他又继续在画纸上勾勒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