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小费。”他的虎口卡在她的腰窝,“我要别的。”
江获屿的嘴唇覆下来,不像吻,更像打翻的熔岩在口腔里奔涌。温时溪感觉自已正在被灼烧成一阵轻飘飘的云雾。直到那只滚烫的手探向衣摆,她才化成了人形,伸手按住他的手背。
“获屿,”她的声音带着微喘,眼底漾着潋滟的水光,“你自已做给我看……”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江获屿撑起身子,眸色从迷蒙到清明,惊讶到兴奋,最后化作危险的暗潮。喉结重重一滚,他忽然勾起嘴角:“那你看好了。”
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恐惧,温时溪想着先看看,习惯习惯,没曾想他脱得那么痛快,动作利索地像在给子弹上膛,两三下就毫无遮掩地跪坐在她面前。
床头灯将他的剪影投在墙上,变成一座正在苏醒的火山。
眼前的光景让温时溪耳根发烫,视线下意识地要躲闪,却被他低哑的嗓音钉在原地:“别逃。”
她强迫自已直视,往下是紧绷的、蓄势待发的侵略性,往上是双攫住她的、带着狩猎意味的眼睛。她明明只敢盯着他的肩膀线条,却仿佛已经将上下都看了个透彻。
他右手的手臂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蹙眉咬着下唇,这副模样让温时溪想起去年在卢浮宫看过的一座受难像雕塑,无端觉得江获屿脸上生出几分神性。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喉间发紧。他却在这时俯身,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耳畔:“……时溪。”
他低声唤她,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左手捉住她的手腕,牵引着那手臂环上自已的腰,掌心贴住她绷紧的脊背,将人按向自已,“……抱我。”
这不是命令,倒像恳求。
温时溪指尖微颤,触到他腰际紧绷的肌理,掌心摸到一层薄汗。江获屿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却在她手臂收拢的瞬间泄了力,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喟叹。
江获屿整个人沉沉地压了下来,呼吸粗重地喷在她颈间。温时溪手指蜷了蜷,想推开却又不敢碰他此刻滚烫的皮肤。
“该你了。”他偏头咬住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察觉到她瞬间的推拒,身体明显僵了僵。她被压得咳了两声,江获屿喉结重重滚了滚,这才撑起身子,空气重新灌进温时溪肺里。
“衣服脏了。”江获屿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手指勾住她的衣服下摆,“脱下来我洗。”
温时溪低头看见腹部那滩暧昧的洇湿,胃里突然泛起酸水,“我自已洗。”
“我弄脏的,我洗。”江获屿赤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啪嗒轻响,“我不看你。脱了扔浴室门口就行。”说完,他就闪进了浴室,背影透着股执拗的劲儿。
花洒水声响起时,温时溪才意识到自已脚麻了,每动一下脚趾,神经末梢就在皮下炸开细小的地雷。
她几乎是拖着步子挪到衣柜前,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替换的睡衣。皱巴巴的衣服被她随手扔在浴室门口,转身时看到那脱在地上的裤子,整个后背又烧了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切。
水声骤停的刹那,温时溪浑身一颤,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往里钻。布料翻卷的窸窣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她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连发丝都死死掖进被沿。
明明始作俑者是她,此刻却像一个作案未遂、仓皇逃离的笨贼。
床垫微微下陷,江获屿贴上来时,身上带着一股山茶花洗涤剂的味道,“是你先撩的火,现在倒害臊起来了?”
“谁害臊了!”温时溪将腰间的手甩开,下一秒那手又像蛇一样自动缠了上来。
江获屿手指绕着她的发尾,“那你转过来。”
“你把裤子穿上再说。”
“我裸睡十年了,”他张口就胡说,“你不能歧视别人的生活习惯。”
说完又忽然低头,发茬蹭得她后颈发痒,鼻音黏黏糊糊的,“我被你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手掌却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探,“你也让我看看嘛,这才公平。”
“啪”的一声,温时溪在那只不安分的手上拍了一记,“908国的‘公平’是我定的。”
“这么专横?”
“对!所以现在立刻把裤子穿上!”
身后突然响起夸张的鼾声,江获屿干脆闭上眼睛装睡,震得枕头都在颤。她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手肘往后一顶,“烦死了!”
这一顶却被他顺势捉住,他也低低地笑着,鼻尖在她发间贪婪地轻蹭。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照见被角处,两人的手掌悄悄地叠到了一起。
温时溪满脑子都是那个形状和江获屿咬唇的表情,直到凌晨三点半,她才终于坠入浅眠。不让江获屿睡在这,分明是在拯救自已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