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为此。”年予治不知其意,忙又问了一遍:“王上,您身体可好些了?”
“好些了,不妨碍。”
“那太好了!”年予治望着他,满目喜色,皆是对此功业的欣然。
他道:“这是太上王特意嘱咐的,是因丘邑那道长河,开凿挖渠,兴修水利。可不是个利于千秋的好事儿,若有了这条河,灌溉及时,两岸多少亩的良田可成——这条长渠,可一路挖到秦国去,人人种地可用,岂不是再不必农忙时,为了争水打仗了?”
秦诏才要点头,年予治又道:“不愧是天子,不愧是咱们太上王。这样的高阔眼界、高瞻远瞩,不得不,叫臣心生仰慕啊!”
秦诏:?
年予治并没有往别处想,赞叹:“天子神威,有此明君两位,岂不是披肝沥胆,人皆追随之!”
秦诏“嗯”了一声,那是疑问:“仰慕?”
年予治笑着,郑重点头:“正是。臣以为您已经是高明,可没想到,论政事,咱们的太上王——”
他后头那句话还没说出来,秦诏就挑了眉,“哎”了一声。
那意思想要问罪似的!
不等人再问,秦诏就又哼了一声:“出去,走、走。”
年予治傻问:“去哪儿?”
“走走走。”秦诏压住那口气,恶狠狠道:“本王忽生恶疾,头疼,叫你出去。再不走,就赏你那你两杖子——叫你三个月坐不了轿子!”
吓得年予治忙行礼告退:“那、那小臣不叨扰王上了,还请王上,安心养息。”
秦诏轻轻地哼,而后望着年予治仓皇告退的身影,恶劣地磨牙。这个年予治——惯是精明,竟敢趁着本王病重,来讨父王的欢心。
待他将人吓跑了,燕珩才缓慢发问:“作甚这样?”
秦诏哼唧:“看他不顺眼。”
燕珩道:“往后,你的人臣,寡人不会再管了……你也不必作出这副模样,将人吓走。”
秦诏没听出言外之意,却嫌他父王替他说话:“燕珩,你变了,我不过才说了他几句,又没有罚他,你便不高兴?”
燕珩轻哼,“寡人没有不高兴。那是秦王的臣子,秦王想罚就罚,想杀便杀,寡人并不想管。”
秦诏急得爬起来,拨开珠帘凑上去……
许久不曾抱住的怀抱,热乎乎的从后背贴上来,在深秋的天气里,罩下一片温暖来。秦诏将头搁在他肩膀上:“你就有不高兴。”
“放手。”
“我不放,你就是不高兴了……我才说他一句。”秦诏哼唧:“我才是你的心肝肉,你干嘛替他说话?”
燕珩:……
“你若想寻麻烦,便直说。”燕珩道:“不过是嫌寡人替你作了主,动用你的权柄,才这等借题发挥罢了。”
秦诏这才听出他父王的火气来自哪里,顿时冤枉的没处说理儿。赶着吃醋了还要反过来哄人的,满秦国,也就他自己。
秦诏委屈道:“我没有,燕珩,我连玺印都给你,我连命都不要了……我怎么会那样想呢!”
“那你作甚?”
秦诏顿时没话了。
他有点心虚,但还是坦诚道:“我方才瞧见你亲手递给他图样,心里不爽利。别人都不许进来探望,却叫他进来……还那样和气。”
燕珩后知后觉:“你不爽利?——这有什么不爽利。”
秦诏抱紧了他的窄腰,歪了歪头,恨恨地咬人耳垂。而后,他将那一块软肉含的水光淋漓才肯松。
秦诏嘟囔道:“我就是……不爽利,我嫌他跟你走得近,却和权柄无关。我不许他靠你那样近——燕珩,你只许对我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