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羽憋着一口气,跟着苦力们一起住在棚子里,休息七八日后觉得缓过来了,就准备回京城。
他们身无分文,连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也借不到银两,只能靠着要饭,一路走着回去。
三天的路程,花了半个月,路上,全靠着咒骂和幻想,才能支撑他们走下去。
好不容易走回京城,他们缓缓走到记忆中忠勇伯府邸的地址,然后,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原先朱红大门,威严肃穆的府邸大门,落了厚厚一层灰,柱子腐朽,红漆剥落,没人看守,一看这大门,就知道至少有十来年没修缮过,才能腐坏成这样。
陈仙羽急不可耐的冲过去,封条都掉了色,他一踹,大门门栓就坏了,露出内里更破落的样子。
杂草丛生,亭台破败,门窗破烂,但仔细看,又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
陈仙羽不可置信,还想继续去看,却被父亲拉住,“先出去,打听清楚原委。”
这府邸,一看就是很久没住人,或许,是他们记岔了呢?
“对,就是记岔了!”
陈仙羽怀抱着万分之一的指望,又跟父亲一起出门,找附近的茶馆打听。
“忠勇伯府?”
茶馆老板想了又想,才恍然大悟,“陈家啊?陈家不是掺和到康王和太子里的事,被夺爵削职,贬为平民了吗?都十来年的事了,好久好久了。”
剩下的话陈仙羽没听清,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昏暗。
什么被贬?什么夺爵?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
陈右谆也觉得他们耳朵出了问题,不甘心,又找了一家茶馆打听,得到同样的答案。
陈家人站在灿烂的阳光下,只觉得浑身发冷,颤抖不已。
这个世界,一定是假的!
怎么可能呢!
他们可是鲜花着锦,蒸蒸日上的陈家啊!
“没错,中间一定有问题!”
陈右谆附和儿子的看法,“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查探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到最后关头,他们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陈家人互相安慰着,搀扶着,准备先找个客栈休息,可惜囊中羞涩,连最便宜的大通铺都住不起,只能歇在避风的巷子里。
清晨,天还没亮,陈家人就被踢醒了。
一个中年人狰狞的笑着,一脚一个。
“你们陈家人,还敢出现在京城?胆儿挺肥啊!”
那人笑着,咬牙切齿的,“把我们主子害的这么惨,还敢出现,嗯?”
陈右谆勉强辨认出,对方好像是太子府上的管事,跟太子关系不错,他是怎么得罪对方的?
“你们会藏,会躲,躲的不见人影,觉得我们主子拿你们没办法是吧?告诉你,主子想对付你们,多的是办法!”
对方冷哼,“带走,带到庄子上,好好招待他们!”
陈家人被提溜起来,用板车拖到郊外,开始一日接一日的干苦力,还吃不饱饭,睡不好觉。
管事精准拿捏着他们的体力极限,一旦受不了了,就让他们歇息几日,恢复精力,之后,又是连绵不断的折腾。
他们也想跑,但根本跑不脱管事的掌握,每次跑过之后,都被带回来,继续重复之前的经历。
陈家人这才明白,之前的黑煤窑,比起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遭遇,已经强了太多了。
但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沉沦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