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亭瞪了我一眼:“说起来那天请驸马爷喝酒的也有我一份,为何他就认得你了?”
“长相问题。”我凉凉地道。
“……”
甫一跨进东宫大门,就有太监迎了上来:“哎哟,我的好李大人,您这是跑到哪儿去了?公主殿下可找您半天了!”
李敬亭抹了抹额上汗珠,看了我一眼:“我这便过去,至于这位大人,就有劳公公将他带到花园去寻驸马。”
“李大人就放心吧。”那太监堆起假笑,凑到我身前:“这位大人面生得紧,在哪儿做事啊?”
“本官是新任起居郎竹……”
“哎哟~原来是竹大人,失敬失敬!”太监笑得殷勤:“竹大人请随奴婢来。”
“有劳公公。”我叹了口气:能让我把名字说完不?
东宫七弯八拐的回廊令我转晕了头,较之上一次去驸马的偏院,这一次的路似乎更为复杂。东宫可说是皇宫的缩影,所以相对于皇宫的御花园,东宫也有个不小的花园。穿过拱形月洞,远远地可以看见花园中心的石几以及几旁争执的两人。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那太监拽往身后,捂住了他正欲惊呼的嘴:“这位公公,本官已经看到驸马爷了。我与驸马爷有机要事情相商,就不劳公公过去了。”
那太监有些不满地看我一眼,勉强道:“既然如此,奴婢便告退了。”说着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我躲在月洞之后,向花园中看去:那被人抓住领子依旧自在地喝酒的男子,可不正是我们的驸马爷么?而那个不知从哪里借胆对驸马爷不敬的人,却是平日风仪无双的顾丞相、顾大人!
哦哦!莫非是丞相大人对驸马爷利诱不成,便要动粗么?
八卦之魂再次燃烧,我睁大了眼睛,力求不错过任何一个唇形。
“你说什么?!”顾丞相的怒吼便是这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大叔,你抓着我的衣领做什么?”顾驸马懒洋洋地道:“我又不认识你。”
“你!你这个混帐!”顾丞相气急败坏:“我是你爹、我是你爹啊!”他激动得抓着顾薛衣的领子,连连摇晃。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爹?”顾薛衣疑惑地歪头打量他:“师傅不是说,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哪来的爹。”
“那个老混蛋——”顾丞相仰天咆哮,仪态全无。
“哦,对了……”顾薛衣拖长了声音:“师傅还说,如果以后遇上一个自称是我爹的老男人纠缠不休,就关门放狗。”
咆哮戛然而止,顾丞相急速喘着气,令偷窥中的我担心他会否闭过气去:“薛儿,你要怎样才会相信我是你爹啊?”
“那天婚宴上的酒,”顾驸马气定神闲地勒索:“我要一百坛。”
顾丞相险些背过气去:“你要喝再好的酒,爹都能为你弄来,为何你偏偏就要那女儿红呢?!”
“来人,关门,放狗。”驸马爷无情逐客。
顾丞相拉着顾薛衣的衣袖,几乎是声泪俱下了:“薛儿啊,咱们府里那批女儿红,十年前就已被我那不肖徒儿的不肖女喝了个一干二净,你让爹去哪里弄那一百坛啊一百坛?”
顾薛衣斜睨着他,没有说话。
“薛儿啊,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忍心让爹孤独终老么?你要是不认爹,爹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娘交待啊!”顾丞相老泪纵横。
“一百坛百年汾酒。”顾薛衣终于让步。
“好好好,爹这就叫人把酒送到东宫来。”顾丞相笑逐颜开:“薛儿,你可要小心公主,司徒家的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是耗油的灯?”他不解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