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晨雾笼罩着梅林。
本该挂果的季节,这些梅树却反常地枯萎了大半,枝干扭曲如垂死之人的手指。
沈凌瑶刚迈出门槛,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林间空地上,几处新翻的泥土格外刺眼,像是有人连夜挖掘过。
“别看。”裴临渊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昨夜来搜过,这里不安全了。”
他的手掌轻轻搭在她后背,体温透过衣料传来。
沈凌瑶腹中突然一阵抽痛,她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马车就停在林外。
扶她上车时,裴临渊忽然低声道:“花魁的事,我已有些眉目。”
沈凌瑶猛地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好好养着身体,之后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嗯……”
车帘放下的瞬间,沈凌瑶终于能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
马车缓缓驶动,碾过铺满枯叶的小径。
她悄悄掀起车帘一角,看见裴临渊骑马的侧影。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化不开他眉宇间的阴郁。
腹中又是一阵隐痛。
沈凌瑶轻抚小腹,在心中默念:再等等,娘亲一定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转过街角时,一队官兵押着几个戴枷锁的犯人迎面而来。
沈凌瑶拉紧窗帘,却仍听见路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大理寺抓的人都被放了,可惜,好多都被打的不成人形了。”
“作孽啊,他们连国子监的学生都不放过……可恶极了!”
“嘘——小声点,当心被人听到,万一再抓一次,我们可怎么活?”
……
“陆明德的死讯公布了。”
裴临渊不知何时骑马到了车窗旁,声音透过帘子传来。
“皇上命三司会审天香楼一案。”
沈凌瑶攥紧了袖中的手帕。
三司会审意味着定国公、大理寺和刑部都将卷入这场漩涡。
看来事态发展的严重性,远远超乎所有人的预期。
……
春日的暖阳透过纱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凌瑶坐在梳妆台前,手指轻轻抚过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
四个月的身孕,在宽松的衣裙下尚能遮掩,但再过些时日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