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房遗爱酒后总是神采飞扬,侃侃而谈,今日却神色恍惚,连说话都透着心虚。
他放下灯笼,伸手抓住房遗爱的手腕,沉声道:“你我兄弟,何须隐瞒?到底出了何事?”
房遗爱的挣扎在兄长有力的钳制下显得徒劳,心中的恐惧与纠结如潮水般涌来。
张了张嘴,却又想起柴令武醉倒前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没什么事,兄长多心了。”
“多心?”
房遗直冷哼一声,猛地拽着房遗爱往书房走去:“你自幼便藏不住事,如今这般模样,当我看不出来?今日若不说清楚,便别想走!”
第364章:谁也保不住魏王
书房内,烛火摇曳。
房遗直将房遗爱按在椅子上,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喝了,醒醒酒,好好说。”
房遗爱握着茶杯,指尖冰凉。
茶水的热气氤氲在眼前,模糊了他的视线,也让他的思绪愈发混乱。
他想起柴令武那句“魏王糊涂啊,那些狼崽子,能有什么好心思”
,想起突厥铁骑南下可能带来的惨状,又想起魏王平日里对自己的关照。
深吸一口气,终于将今晚在魏王府的所见所闻,包括柴令武那些醉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房遗直越听脸色越沉,待房遗爱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茶盏中的水溅了出来:“荒唐!
这等叛国之事,若当真,那可是要连累整个大唐的!”
房遗爱被兄长的怒火吓得一颤,嗫嚅道:“我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柴令武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可那些话。却不像是假的。”
房遗直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刻告知父亲!”
说着,便要起身去父亲的书房。
“兄长且慢!”
房遗爱慌忙拦住他:“万一万一只是误会,岂不是害了魏王?”
房遗直看着弟弟,眼神中满是失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魏王着想?若突厥真的入关,长安百姓将生灵涂炭,这江山社稷又该如何?父亲一生为大唐鞠躬尽瘁,若因我们知情不报而酿成大祸,你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房遗爱被这番话刺痛了心,颓然坐下。
他心中虽有对魏王的情谊,但在大义面前,也不得不承认兄长所言极是。
房玄龄被兄弟俩从睡梦中叫醒时,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怒意。
披着外衣,坐在书房的主位上,听着两个儿子的叙述,神色平静,可眼中却透着深思。
待他们说完,房玄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才缓缓开口:“遗爱,你且将柴令武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再复述一遍。”
房遗爱不敢有丝毫遗漏,又将柴令武的醉话重新说了一遍。
房玄龄闭目沉思良久,才睁开眼道:“此事若真,确实凶险至极。
但仅凭几句醉话,还不足以定论。
遗直,你即刻去暗中查探,从魏王府的往来人员,到五姓七望近期的异动,再到突厥使者是否真的来过长安,都要一一查清。
记住,不可打草惊蛇。”
房遗直领命而去,房玄龄则转向房遗爱:“你近日莫要再与魏王接触,也不要在人前露出异样。
若有人问起,只说那晚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
房遗爱点头,心中却忐忑不安。
他从未想过,一场酒局竟会将自己卷入如此巨大的风波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房府表面上一切如常,可暗中却如临大敌。
房遗直带着心腹,穿梭在长安的大街小巷,四处打探消息。
他先是去了鸿胪寺,以查阅番邦使者记录为由,查看近期突厥使者是否有入朝的记录。